望著他柔和的表情,她用力地點頭,“不過我要先說好,等回去後你不準再搶我的山豬腿啦!”
“你若公平地分我吃,我自然不會再搶你的。”雲遙再傾身,執意要與她雙額相貼,“以後呢,我們便像以前一樣在山間林海里砍柴打獵,如果悶了,便下山來走走;如果你又看不慣這人世間了,咱們再去 找寺廟的山門牌匾去摸竹筒子——好不好?”
“好。”她伸手,不是將自己手腕重新塞進他掌中,而是握上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牽,“好!”
雲遙笑著摸摸她彎曲的卻如他一般散著的發,什麼也不再說。
相處了許多的日子,他明白她這清水一般的性子,明瞭她任何的思緒波動,懂得她所有的玲瓏女兒心,她的舉動含著什麼意思,他如何不知?
笑著握緊相牽著的手指,他舉步往前。
從此後,白山黑水,天際雲端,不再只有她,不再只有他。
雲遙,連翹,連翹,雲遙。
他與她,今生相連相牽。
幾乎是呆呆地看著含著幸福笑意的少年男女相攜遠走,娃娃臉姑娘情不自禁地喃喃一嘆,“年少時能尋到相連相牽的意中人,有什麼比這更開心的呢?”
“我們也同他們是一樣的呢。”她的丈夫輕輕地摟住她。目光似水般溫柔,含笑凝著她。
“是啊,我們也同他們一樣呢!我想回逍遙島了……啊!”猛地憶起一事來,她一聲大叫,扭身掙脫丈夫的擁摟,幾個飛縱,張開雙臂攔住了相攜正要遠走的少年男女——
“你這個小孩子!你偷我本子的仇我還沒報呢!你豈能如此輕易地逃掉?”
“我們把所有的竹筒子都給你們啦,娃娃臉姑娘。”開口的,卻是連翹,“雲遙的眼也不要你醫了,你還這麼記仇做什麼?”
“那些竹筒子是用來救天下可憐的百姓的!我不是不醫他的眼,誰叫他那麼傲,連一聲‘請’也不會說!我才——你不要喊我‘娃娃臉姑娘’啊!” 她哀號了聲。
“那,你到底要如何報仇呢,娃娃臉姑娘?”雲遙哼笑一聲。
“我只是要告訴你一聲,害你瞎眼的人來啦。”笑嘻嘻地,娃娃臉姑娘眼珠一轉,望向不明所以的有著圓圓大臉的小姑娘,很好心地解釋,“雲遙的妻子來尋他啦!”
第十章
如果不是娃娃臉姑娘的“好心”,他已幾乎忘記了他的身上,還有這麼一樁小仇小恨尚未報呢。
一身如雲似雪白衣的少年身形飄逸地落座在花廳之內,修長白皙的手掌與一位有著圓圓大臉的小姑娘的手輕輕地相握,不能視物的雙眼微微斂起,神情平和,彷彿身處在無人的雲端,對繁雜人世間的一切視而不見。
“……等老袖聞訊急趕回楊家莊,卻才知大錯已經釀成!”雙掌合十,說話的老人家甚是慈眉善目、法相莊嚴,正是當初極力與雲遙保媒的少林老僧智育大師,“老衲原本想,白衣觀音到底出身自塞北楊門,無論再如何有過節,卻還是一脈相承的同姓子孫,冤家易解不易結,若能聯姻,化解了這近百年來的恩怨,只怕老人家地下有知,也會含笑九泉!哪知——唉,我佛慈悲,老袖一時糊塗卻險些釀成了大錯!”
“大師不必自責,相信我曾師地下有知,對大師的不辭辛苦定當十分的感激!再者,就雲遙己身來說,雲遙還要多謝大師才是呢。”一身如雲似雪白衣的少年微微一笑、低斂的雙眸慢慢抬起,似有視覺地瞥向跪在花廳中央的一男一女,“楊莊主,您請起身吧。”
這被智育大師一怒之下綁到江南來跪地請罪的男女,正是那塞北第一莊的莊主楊豁嚴與他的甥女楊鳳瑩。
“雲、雲少俠”‘楊豁嚴已年近六旬,以往的威風而今卻被膽戰心驚所取代,手抖抖地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