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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柏分享道和女孩已經 date 幾次了,準備下個月去看 yankee 的比賽。甚至還講了自己和安珀在美術館相識的經歷。兩個女孩都沒覺得什麼。世界公民,胸懷大度,賓主盡歡。

那天他穿了一件黑白相間的衛衣,讓人想到卡通斑點狗。

自己窩著看書。王朔在《我是你爸爸》的自序裡寫,「那時我很自以為是,相信很多東西,不相信很多,慾望很強,以為已知的就是一切了。」

她的筆又斷續劃下「東西方關於人的理想生活又有多大差異呢?也無非是策略之爭,由此及彼或由彼及此,當然策略導致結果。問題不在於認同人類共有的自我肯定,問題在於這一切是確鑿的嗎?我們相信的和我們本來的是一回事嗎?」

最後讀到「文化太可怕了,像食物一樣,不吃,死,吃了便被它塑造了」,嘆氣。

在工作和客觀世界的 facts 形成的真空中,時間過得像廁紙,扯著扯著就露出了牛皮紙色的空芯。

12 月的空氣比任何時候都難挨。

一切關於文化背景和身份的陳詞濫調,在有形和無形的抽扯中,像廁紙的芯,終有暴露的時候。

或者不如說,自己像一卷廁紙,外面白色的紙卷得再厚終有被扯完的一天,裡面的黃色芯皺巴巴掛在那,無奈也無用。

卡斯柏和那個女孩不知道從哪裡砍了一棵真樹,用車運回家,卻不知道怎麼讓聖誕樹立住,在社交平臺發文求助。伊莎貝遐想,也許多年後,他們仍會記得這件充滿聖誕氛圍的 dub 小事。

有些 christas spirit 是件好事。

國內的阿文,早早 po 出使館裝點亮麗的照片。因為那年聖誕和春節離得近,她和老外一起休假一直休到過完年。她回了北京,和家裡的女人們計劃去河北買皮草,和伊莎貝匆匆說幾句,不忘囑咐她出去玩兒,去 party 啊,之後就掛了影片。

伊莎貝開啟電視放老友記。

在漫天的節日歡慶氛圍裡,christas carols聖誕歌謠飄在大街小巷,家家戶戶放著聖誕樹和禮物團聚的時候,她孤零零地趴在窗臺,看著外面的火樹銀花。

誠然,在這裡,一個成年人想加入歡慶的氛圍輕而易舉。可是,一個問題就能戳破浮誇的節日氣球:自己歡慶的是什麼?

這裡和國內 8 小時時差,簡單來說就是白天和黑夜,只交替沒交匯。舊人舊事的手,伸不到大洋這一邊,同樣,脖子伸得再長,也顧盼不到大洋彼岸。

不像上海飛香港,只要幾小時,比倫敦方便得多。香港有家人,聖誕節應該不會孤獨。她抽著一根很細的煙,想。

紐約的冬天很冷。但你注意到沒,冬天出門時,如果知道要去的地方很近,即使身著薄衣,裹裹緊小跑兩步,也不至於挨不過去。可如果天寒地凍中,終點既不在前方也不在心裡,那麼,所謂自由就是懲罰。

她不應該感到意外。因為來紐約,就是一場自我流放。

在無數難眠的黑夜裡,她常聽一首老歌:

「開始我聰明,

結束我聰明,

聰明的幾乎都毀掉了我自己……」

一切都因為自己以為的聰明。

阿文匪夷所思的為什麼非得要這樣,其實就是「非得要」這樣。阿文納悶的為什麼走那麼急,其實是她必須在賈斯汀從臺灣回來前離開,不然她控制不了自己。

一無所有是她罪有應得。失去,是她該受的懲罰。

如果說在這裡的生活中還有一絲絲溫暖,那就是試圖照亮別人。教育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伊莎貝希望有更多人和她一樣,為此她願意做佈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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