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她同孫皇后眉來眼去的態度,她誠心道,“其實你可以留下來吃飯的,我這叫任性……你那樣做才是識大體。”
“許你任性,就不許我任性?”何仙仙歪了歪唇,瞧徐循一眼,倒是撲哧一笑說了真話,“我倒是想吃呢,也得瞧著清寧宮那面吧。這會兒就倒過去,可不值當。”
徐循方才恍然大悟——何仙仙心裡是早有盤算了,兩邊都沾些交情,兩邊都不靠。留下來吃飯,勢必要被孫皇后進一步拉攏,這樣的風險,她何惠妃可不會去冒的。
個人有個人的活法,何仙仙的活法不能說不是好選擇。徐循握著嘴道,“我還當你真信了她不懂呢。”
“我今年好歹也二十多歲了吧?”何仙仙白了徐循一眼,嗔怪道,“就你愛小瞧人。這宮裡誰不是心裡明鏡似的呢?”
徐循看著天,慢慢地念,“趙、昭、容。”
何仙仙樂得大笑,笑聲中,兩人分開上了轎。已經在後頭亦步亦趨跟了許久的內侍們開聲起步,兩大妃嬪各自回家吃晚飯去了。
#
如兩人所料,孫皇后的確是將選秀作為了自己的突破口,此後三番幾次又拉何惠妃去幫她參謀,她心誠,態度又放得低,何惠妃推脫不過,三次裡扭扭捏捏,也要去個兩次。倒是徐循,一開始擺明車馬,孫貴妃也不來自討沒趣,不過時值秋季,各地的收成都有進貢上京的。坤寧宮裡隔三差五便有新鮮果蔬送到,論品色和次數,比起從前胡皇后當政時送來的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不算是冷落了永安宮。
錢嬤嬤都嘆,“孫娘娘可惜不是男人,不然,必成大事。”
人活一輩子,就爭一口氣。徐循當面都給孫皇后沒臉了,孫皇后還能如此小意,不論其心,光是這份氣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徐循也道,“可不是,換成個男人,若能考中進士,我看少不得也能做到個封疆大吏了。”
她又自評道,“我就不行,頂多做個教書先生,和我爹一樣,能把幾本書教好便是本事了。”
“娘娘這說的哪裡話。”錢嬤嬤拿起一個櫻桃咬了一口,嘆道,“這櫻桃不經糖漬,終究是不甜,給不得點點。”
“不是說糖吃多了不大好?”徐循也吃了一個孫皇后送的櫻桃——孫皇后送東西來,她也不矯情,都收,都吃。畢竟是好東西,誰也不會嫌多的。“噫——是有點酸。”
“洗一洗,下午拿糖煎過,明日就好吃了。”錢嬤嬤道,“也不必送御膳房去,老奴家傳蜜煎手藝,先拿櫻桃試試,如點點愛吃,還能做些別的。”
“從前嬤嬤都藏著好手藝呢,不是托賴點點,咱們也享受不到。”徐循笑著說,“我也在一旁多看看,多學學,藝多不壓身嘛!”
於是一下午又和錢嬤嬤學蜜煎櫻桃度了過去。
錢嬤嬤把永安宮的份例,和孫皇后送來的櫻桃都集中在一起,湊了冒尖的一小筐,煎出來的成品雖美味,但點點竟不愛吃,最終都落入徐循肚子裡,她覺得酸酸甜甜十分可口,還有些意猶未盡,便同皇帝說了,第二日,便有三筐冒尖的櫻桃送到永安宮。皇帝還道,“你不早說,聽馬十講這都是晚果了,你若喜歡,明年從四月起就日日有櫻桃吃。”
這東西精貴嬌弱,放不得多久的,北京距離產地山東又頗遠,皇帝一句話,不知是多少人的折騰,這個道理徐循還是明白的,她忙道,“就吃個新鮮吧,大哥你這麼造作,倒成了‘一騎紅塵妃子笑’了,這又何苦呢。有就吃兩口,沒有也不想著。”
皇帝聽說,方罷了,又問徐循道,“最近你孫姐姐也就真不找你了?”
“嗯,”徐循道,“現在三日問安也沒恢復,我們都有十幾天沒碰面了吧。這樣井水不犯河水不也挺好的?”
皇帝也笑道,“虧得你脾氣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