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介意她對柳知恩的感情。
先不說這介意有多無稽,皇帝的醋意可不是那麼好消受的,柳知恩又是說一聲殺,連理由都不必有,拖出去就能打死的宦官,現在且還音信全無,皇帝說吃飯,徐循根本都不敢多問一句,她立刻就把所有的擔心全都壓到了心底深處,見膳擺上來了,便轉開話題,“也是有一陣子沒吃著自己宮裡的私房菜了……四喜丸子做出來了沒有?”
皇帝看她拿個調羹在那自己撇四喜丸子湯裡一點點浮油,不禁道,“這點油就不必撇了吧,就是要撇,拿下去讓人撇不就是了嗎?還不過來安生吃飯。”
徐循撅嘴道,“不要,我要自己撇……孩子剛病起來呢,吃得清淡些好。”
當孃的三個月沒在孩子邊上,孩子偏又還病了……徐循心裡多難受,是可想而知的,皇帝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搖搖頭嘆道,“那你也撈一個出來拿水洗洗唄,多省事啊,正好,孩子病了也不能吃太鹹。”
點點喊四喜丸子,估計只是為了好玩,徐循夾了一筷子給她,她嚼吃了一會兒,便吐出來嚼過的渣滓,還拿手捏了要玩。忙被眾人制止以後,便揮舞著手腳看著徐循笑,別說徐循,皇帝都被她的笑鬧得沒脾氣,直道,“要玩就讓她玩嘛,一會兒抱去洗手就是了。”
“那多髒啊。”徐循到底是盛了一點點飯給點點捏著,點點又把飯粒甩得到處都是,連皇帝臉上都捱了一粒,皇帝也不生氣,反而笑道,“真是有勁,你瞧她的小胖胳膊,舞起來呼呼的。”
如是平時,點點這樣淘氣,徐循也要放下臉的,但今日一個是久別重逢,還有一個是孩子才病過,頑皮都當活潑了,她和孩子簡直分不開,吃過飯又抱著陪玩了積木,打撥浪鼓,看畫兒,孩子很久沒見爹孃,也是興奮得哇哇大叫,到二更才困得鬧覺,徐循又和皇帝兩個陪著送到廂房,看著睡著了才自己回來。
宦官們已經全退出去了,屋內除了幾個上夜的宮女以外,並沒有別人。徐循領著花兒一道要服侍皇帝洗漱,皇帝道,“天熱了,出汗,我洗個澡吧。”
大家只好又傳熱水,徐循也一身是汗,她讓人打發皇帝洗澡,自己預備著去後頭淨房也衝一把,不想皇帝道,“你不來嗎?”
皇帝的恩寵那是好事,一般只要身體情況許可,沒有人會傻到拒絕。徐循自己也挺喜歡做這事的,今日是她第一次對皇帝的求歡感到彆扭,她知道自己不該去想——皇帝是個很精明的人,自己若是表現失常,可逃不過他的眼睛。
可她又實在是忍不住惦記著柳知恩的去向,擔心著他的安危……雖然說柳知恩畢竟只是個宦官,已經不算是男人了,但畢竟也是個雄的。心裡惦記著一個人,和另一個人做著親密的事,怎麼說怎麼令人覺得不得勁。
“都鬧騰一天了。”她婉轉地說,“這會兒再一起洗,什麼時候才能睡啊……再說我嚇出一身冷汗,身上髒呢,分開洗吧,一會兒上了榻再說……”
皇帝盯了徐循一眼,好像又是起了點疑心,徐循擺出無所謂的姿態,特意顯得莫名其妙的,讓他來看。——就看他能看出什麼來。反正,她和柳知恩清清白白的,可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分開洗漱過了,滾在一張床上的時候,皇帝忽然又不著急做那事了,他曲著手開始和徐循講故事,“在你進南內的時候,宮裡的變化可不算小。”
徐循就在帳子裡把整個‘太后智計巧教子,美人害人終害己’的故事給聽完了——除了太后找柳知恩問話的事,她先猜到了一點以外,別的什麼貴妃鬧自殺啊,小吳美人栽贓陷害之類的事,真是和故事一樣的,徐循聽得都覺得,這真是幾年裡的事幾個月裡一發鬧出來了。她做太孫婕妤那幾年,太孫宮裡哪裡出過這樣的事?
當然,對柳知恩的情況她就更感到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