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人影號叫了半響,戛然而止。白寂偊強裝鎮定,遠遠地看著他們,驀然額上滴下汗來,那些人影……似乎盯住了她,像盯住了獵物,撲天蓋地的兇厲陰森讓她心頭一窒。幾乎再不能站穩身體。
他們的目光中飽含著不知積壓了多少年的怨憎仇恨,此時不用加以醞釀,便能暴發出足以驚天動地的狂暴威能!
白寂偊還未反應過來,只感覺到自己被一團極其陰冷寒涼的氣息襲過,便已經在空中欣賞天湖風光了……假如她還能在就要奪命的傷勢中保持頭腦清醒。內臟大出血了吧……她冷靜地判斷。
八道元力光球早已閃現,若非有它們的庇佑,白寂偊早在斑駁人影的毒手中香消玉殞,饒是如此,她受的傷仍是極重。八道元力光球因為抵擋了大部分傷害,回到了她體內,她能感覺得到,它們和自己一樣虛弱。
從高天摔到一棵參天大樹上,在枝枝蔓蔓的抽打中直墜落地,白寂偊彷彿又一次跳下萬壽山雲頂,這讓她神智迷糊。舊傷未全愈,又添新的重傷,她的身體再強悍,也受不了這般兇虐的折騰,差點罷工散架,已經有多處骨折了。
白寂偊以為自己昏迷了幾千年,其實不過數十息。她腦中響著警鐘。不斷提醒自己絕不能在分不清情勢之時昏迷過去。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召喚出銀月梅花扣,用那尖銳無邊的扣沿紮在了一處穴道上。
銳痛過後,果然清醒。白寂偊無暇去細思,這種重傷疼痛之時能令自己清醒的刺穴之法為何福至心靈地現於腦海?
她強撐著,大口大口呼吸,每一次呼吸都讓她疼得冷汗亂流。好在,第二波襲擊並未到來。那些斑駁人影為何要攻擊自己?
難道……小蠻!白寂偊大急,眼睛漲痛,似乎就要流下淚來。他們的目標定是小蠻……他們怎麼知道小蠻是曾經看守過他們的蹈火金陽猊的後代?
白寂偊不顧一切地在森林裡狂奔,過重的傷勢讓她的木行感知能力大大下降,她不時陷入沒膝的積葉裡,或者被絆倒在地。
等她從樹林中出來,身上又多了許多外傷,鮮血漸漸濡溼了迷彩服。她已經連續四次使用刺穴手法才能繼續保持稍微清楚的神智了。
她撲到湖邊,絕望地發現離宮殿小島還有很遠很遠的距離。小蠻……她厲聲嘶喊,小蠻的不安與驚恐化作一聲又一聲暴怒的咆哮響在她心頭。那團斑駁人影像兇厲的旋風,正圍繞著銀藍色的光繭飛快的盤旋!
怎麼辦?小蠻……看似態度強硬的小蠻,其實小心靈里正在不停地呻吟,它在喊疼!白寂偊急得團團亂轉,腦子一陣糊塗一陣清楚。她沒有發現,她飛快地跑到湖畔時,腳下踩著的那些軟軟的奇怪物事是什麼。
地上掙扎著伸出一隻手,抓住了白寂偊的腳踝,一個微弱、幾不可聞的聲音重複了好幾次,才喚回了她的心神。白寂偊失魂落魄地低頭一看,大驚:“藻兼!”
正是可憐的十星靈獸王。藻兼看上去比白寂偊好不了多少,亦是狼狽萬分,但白寂偊知道。他的情況一定要好過自己。她這時才環顧四周,看見了躺了一地的人們,以及那些被人們禁錮的靈獸,也不知是死是活。
藻兼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卻又被激切緊張的白寂偊一把抓住,差點又摔倒。
“帶我過去,快點,小蠻有危險啊!”白寂偊拖著藻兼往湖裡走,力氣大得讓十星靈獸王也呲牙咧嘴。
藻兼沒有多話,看了看距離,攬住白寂偊的腰,縱然隔著衣服還能感覺溫膩軟滑。醜醜的靈獸王臉上立時飛過幾朵紅雲,還來不及掩飾羞澀,他心中一驚,側頭瞟了眼手指粘著的黏溼液體。藻兼大駭,他已經看出白寂偊受了不輕的傷,但只怕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心驀然疼痛起來。
白寂偊見藻兼突然怔住,跳腳發急大吼:“快點,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