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坐在路邊大石上,唉聲嘆氣道:“徊……徊,別笑啦!討厭!”
她扯過背上獸皮做成的小包袱,從裡面掏出個野果,“吭哧”一聲啃下去,口齒不清地抱怨:“都在這山裡轉了二十多天了,怎麼還沒出去呀?我好想吃米飯……我要吃香噴噴的大米飯……”
她耍賴般大嚎,空谷深林裡響起哀怨萬分的呼喚“米飯……米飯……米……飯……”
這二十多天,她已經變成了野人,頭髮是獸筋束挽,身上的衣服早換成獸皮的,光著的腳上也包裹著兩塊柔軟的獸皮。
捕獸割肉,是她主要的食物來源。初幾日,她根本不能控制身體內那不知何故突然無比強大的力量,原本只是輕輕一拳,想把某獸扇個半死,卻往往給天空送去了一顆流星。
使用“武器”時這種情況更嚴重,有一次面對一隻山熊時,因為些許的緊張,她猛力一巨石生生將這有她一人半高的猛獸的腦袋給砸飛,白的紅的亂七八精噴了一身,噁心地兩天吃不下任何東西。
這種情況,在徊教給她一種神奇的控力方法後得到改善,在習練熟悉後,她發現,這種控力方法分明便是一套精妙奇特的武技。
名為“驚鴻步”的輕盈步法閃展騰挪、輕鬆如意,而“小擒拿手”是用少少的力氣專攻獵物諸如頸下動脈、腦後軟骨、肢足關節等等關鍵之處,只需輕輕一拍一扭一踹,便足以令獵物嘶心慘嚎,卻不至於將其扁飛……還要翻山越嶺去找。
學習這套武技,是白寂偊趕路之餘唯二的愛好和消遣……另一個是和徊談天說地。她果真是天才,只聽徊詳解了一遍,自己再琢磨了幾次便已融會貫通。有時候她在想,這武技……莫非自己以前學習過……這是很可能的,因為她失憶了。對她的疑問,徊笑而不答,每每顧左右而言它……氣煞我也!
每天吃的不是獸肉就是野果,遇上條小河捉幾尾鮮魚算是打了牙祭。開始幾天,沒有火種,只能生吃,她基本上是一面吃生獸肉,一面吐,直到吐啊吐的吐習慣了,才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後來一日雷雨大起,她在徊的提醒下,想方設法儲存了火種,這才開始了吃熟食的日子……同樣很難吃,但比起茹毛飲血的狂野人生,已經好太多了!
如今,經歷了幾次三番火種差點熄滅的“危險”,混到現在,她總算能小心翼翼的唯繫著這一丁點、卻無比重要的火光。
對白寂偊此時孤獨的山中野人生活而言,徊無疑便是她唯一火光。是他,教給她奇妙絕倫的驚鴻步,讓她的身形變得輕盈如飛燕,可以在十幾頭山狼的圍攻中游刃自如;是他,教給她雖然有些刁鑽毒辣卻很實用的小擒拿手,讓她不至於空有強大的力量卻無法使用……如寶藏在面前卻沒有鑰匙,是多麼悲哀的事,他說雖然“一力降十會”,但既有好招又有一把子力氣,豈不是更美?
是他,在她辛辛苦苦跋山涉水時,妙語趣言聊解她的寂寞;是他,在她因為思念親人無法入眠時,海闊天空、漫淡古往今來;是他……是他……是他唯一令她有些惴惴的是,徊這傢伙神出鬼沒,天知道她……洗澡……以及那啥啥時,會不會在一旁偷看?呃……這個問題還是藏在心裡不要問好了,光想想都覺得很尷尬。
排除這唯一的不方便之處,白寂偊總是想,如果沒有他一路扶持,一直相伴,教她藝、解她惑、慰她心,她這一路走來,會不會變成傻子?會不會發瘋?
她的無限感激、無限依賴都沒有宣諸於口,她深信徊是知道的。他,不需要她過多的言語,或許,他了解她,更勝於她自己。
歇了一會,為了咕咕亂叫的肚子——隨著力氣變大,她的飯量也增大,只是小身板還是沒有二兩肉,也不知道都長哪去了,白寂偊再次踏上尋“肉”之旅。
失控的狀況屬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