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秀一邊說一邊故意比劃了幾個畫十字祈禱的動作,看得兩人忍俊不禁,總算是把這節給糊弄過去了。
吃西餐有個麻煩的地方,就是慢,菜品一道一道上得不慌不忙,如果是不太懂的人,估計早就在上完菜之前把自己吃撐了。
不過這樣的悠閒倒也適於交談。
可能美食真的很易於拉近人的關係,反正一陣吃喝笑談過後,原本有些客套生疏的三人,已經有了些老友共進下午茶的其樂融融。
咂一口紅酒,唐才常終於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ldo;先生,你是真的打定主意不再寫小說了嗎?&rdo;
儘管冬秀叫他隨意稱呼,可他還是堅持叫她先生,難不成要叫她妹子麼,也有些怪尷尬的。
冬秀嚥下嘴裡的食物,這才開口說:&ldo;反正近期是不寫了,不過也沒有那麼絕對啊,說不定以後突然就來了靈感呢,那還是要寫的。&rdo;
聞言唐才常大大鬆了口氣。
文人倔強認死理,都是牛一樣的性子,很難說服,特別是有名有才的,誰還沒個自己的脾氣和性格呢,寶先生雖然一向溫和好打交道,但她是個女人,誰知道她有沒有些別的堅持和癖好呢,為此他都做好了常駐北京大費周章勸說她的準備,哪知人家根本就沒那麼堅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唐才常心裡暗罵北京分社的人不會辦事,聽風就是雨,這不就是個假警報麼,鬧個大烏龍倒把所有人都折騰得人仰馬翻的。
不過也怪不得他們大驚小怪的,畢竟寶先生對他們報社實在太重要了,倘失去寶先生,只怕比丟了半壁江山還要嚴重呢。
&ldo;那先生能說說近期為什麼要停筆麼?或許我能協助一二。&rdo;唐才常心裡暗忖,估計還是受制於家庭,女子不比男子,即便未婚也不大自由,何況已婚呢,只怕全身心都要撲到丈夫和孩子身上去了。
&ldo;也沒什麼別的原因,就是沒靈感了呀。&rdo;
其實相比以前,冬秀現在反倒更加自由有空閒了,胡競之每日早出晚歸,家裡就是她一個人的天下,愛幹嘛就幹嘛,也不用藏著掖著,就是寫個小黃文也隨她喜歡,只是真的沒有那個衝動了。
唐才常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遇到瓶頸了啊,或許說到了倦怠期,很多作者都是這樣的,有靈感時文思如泉湧,恨不得生出十雙手來記下腦中的精彩故事,沒靈感時,枯坐一天也硬是憋不出一個字來。
寫作也是極耗費心血的一件事,很多作者一輩子就只能寫出一部膾炙人口的小說,之後便彷彿耗盡精元一般再無所得了,可寶先生卻絕不在此列,只看她每寫一部便紅一部的勢頭,而且每部題材都完全不同的情況,就知道她的潛力絕不止於此。
聊開了,瞭解清楚了,唐才常便把一直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來,不再說這個話題了,只揀些新鮮有趣的見聞說來聽。
他是辦報紙的,平時接觸的新聞就比一般人多許多,攢了一肚子奇聞異事,兼之為人和藹,言語風趣,不一會兒就把在座兩位女士逗得樂不可支起來。
第68章 撞見
有朋自遠方來,胡競之是必然要盡地主之誼請吃頓飯的,今日便特地向學校告了假,帶友人來這六國飯店搓一頓。
剛走到門口,便看見了在旁邊等候的崔有糧,想著這崔有糧莫不是在這裡拉客?這人倒是勤快,一刻也不肯歇著。
胡競之一看他,崔有糧便察覺到了,忙從車轅上站起來打招呼:&ldo;先生!&rdo;
&ldo;你在這兒等客麼&rdo;胡競之隨意問到。
崔有糧一聽主家懷疑他在私自拉客,頓時漲紅了臉,忙解釋道:&ldo;不是不是,我都被您家包了,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