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還想說把你們這餐算我帳上當做賠罪,看一眼冬秀她們桌上遍佈的杯盤,又硬是把話嚥了回去,&ldo;請看在她年紀尚小的份上,不要與她計較,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她。&rdo;
冬秀看這青年斯斯文文一副學生打扮,說話又誠懇,態度也真誠,倒不好再發作了,便擺手讓他回去了。
帶弟不服氣的嘟囔道:&ldo;小什麼小,我一路走過來就沒在這屋裡看到小孩子,真是不要臉,她要是再敢嘴賤,我就撕了她那張臭嘴,免得給咱們徽州人抹黑。&rdo;
正是因為隔壁那桌的幾個小年輕也是說的徽州方言,帶弟這才聽懂了,說起來大家還是老鄉呢,可惜沒有淚汪汪的相見歡,倒是相煎何太急起來。
&ldo;好了,就當咱被瘋狗吠了一頓,難道你還要吠回去不成。&rdo;
&ldo;那當然不會,我是個人,怎麼能對著狗吠呢,直接揀塊石頭砸死它不就得了,免得它再去禍害人。&rdo;
直腸子的帶弟回得耿直,卻把隔壁那姑娘氣得暴跳如雷,要不是她哥哥死命按著她,早跳出來打過去了。
她在家裡也是個千嬌萬寵的大小姐,性格不免張揚跋扈了些,又念過幾年書,平日裡最是瞧不起冬秀這樣的舊派女子,覺得她們無知愚昧、低三下四,簡直如地底的泥巴一般讓人厭棄,自打冬秀進門,她就看她不慣了,又聽她們一口徽州方言,行事土裡土氣,更覺對方礙眼,便出言諷刺了幾句,反正現在正流行這樣嘲諷式的批判,正好可以在哥哥幾個同學面前表現一番。
哪知這兩個土包子居然敢暗諷她,罵她是瘋狗,真是氣死她了,要不是攝於大哥威嚴,又不想當眾出醜,她真要給這兩人個厲害瞧瞧。
&ldo;好了,別鬧了,這事本就是你不對,人家好好的吃飯,礙著你什麼事了,要你多嘴。&rdo;青年此時真是後悔不跌,他幹嘛要帶著這家裡的小霸王同行啊,盡會給他惹事。
冬秀聞言不禁挑了挑眉梢,喲,還換了官話講了,這明擺著是要防著她們嘛。
&ldo;我說兩句怎麼了,又沒點名道姓,是她們自己撞上來,哼,看來她們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土包子啊,總算還有自知之明。&rdo;女孩鼓著臉頰不忿,又恨恨道,&ldo;我看她們就是混進來騙吃騙喝的,要不然兩個女人用得著點那麼些東西嘛,說不定是吃霸王餐呢,待會兒被人打一頓丟下車去才叫好看呢。&rdo;
青年聽著妹妹無知刻薄的話語,十分尷尬,虧他還在朋友面前誇她知書達禮,溫婉嫻靜呢,真是打臉,他嚴肅的盯著妹妹:&ldo;你剛才沒看到是咱們包廂裡那個茶役送他們進來的嗎,這說明她們就是頭等車的乘客,而且一看還是主僕倆,哪家捨得給自己的丫頭買頭等座的,你的丫頭不還在三等車廂嗎,人家可比咱們有錢多了,不過就是穿的老派落伍了些,怎麼,你也要只敬羅裳不敬人了?&rdo;
到底還是給妹妹留了面子,沒直說她是狗眼看人低。
眼看氣氛僵持起來,另一個稍大些的女孩子忙出來打圓場,說起求學趣事,這才轉移了眾人注意力,把這事輕輕帶過了。
隔壁的青年們也低聲交談了起來,冬秀偶爾聽到新青年、白話文等幾個字眼,也不再關注,一時吃飽喝足,交了飯錢,便帶著帶弟回包廂去了。
&ldo;小姐,那些人說什麼呢,是不是在罵咱們。&rdo;帶弟是聽不懂官話的。
&ldo;不是,人家在說上學的事呢。&rdo;
&ldo;小姐,你聽的懂他們的話呀?&rdo;帶弟驚奇。
&ldo;對啊,那就是官話,你到了北京以後也要這樣講話,要不然別人可聽不懂,正好咱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