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稚萍一氣讀完,真覺酣暢淋漓,以往只知道寶先生的小說寫得好,原來便是這樣的日記隨筆也能作的如此精彩,她讀完這篇坐火車記,彷彿自己也跟著走了一朝,長了一路的見聞,看了一路的風景。
文人的心腸果然較之她們這樣的尋常人更加感性和敏銳,一般人第一次坐了火車,你若是問她有什麼感想,恐怕她只能回答:興奮、疲累、稀奇、好快之類貧乏的形容詞,哪裡就能如先生一般這樣洋洋灑灑的寫出一大篇日記呢。
她對途中見到的一棵樹、一片雲、一個村落、一個牧童都能寫得那樣趣味盎然,引人遐思,對吃西餐的各種小竅門和講究,以及其中的典故、來源都能一一娓娓道來,看了這個,估計今後人人都可從容的出入西餐廳而不必怯場了,根據小飯館裡店小二提供的資訊,她還能編出一段&ldo;鄉下人進城防騙順口溜&rdo;,語言流暢直白,讀來朗朗上口,叫人看了即覺得好笑又頗覺有理,王稚萍不自覺的念過兩遍後,居然就背下來了,頗覺這順口溜有種叫人著魔似的入迷。
這樣的好文章,附在小說後面實在是可惜了。
現今社會正是推崇白話文寫作的時候,報紙上一下子湧現出了大量的白話文作品,白話文從上不得檯面,到與文言文分庭抗禮、各據半壁江山,再到如今的大勢所趨、風靡全國,也不過短短三兩年的時間而已,哪裡有許多人能把這白話文一下子練好的,她看那報紙上刊載的各種白話文的小詩、雜文,很多都極其的粗淺沒水平,就連語言也是顛三倒四、囉囉嗦嗦的不知所云,讀來拗口得,寫得內容也很沒章法,根本沒法與寶先生的文章相比。
迄今為止,她還沒見過有比寶先生更會作白話文文章的呢。
那種流暢自然、行雲流水般的語言表達能力,就足以叫那些人羞愧自退了,而這也正是寶先生深受讀者推崇的一大原因啊。
王稚萍建議將它單獨作為一篇遊記發表在報刊上,甚至投稿到更加高階的報社去,可冬秀沒有同意。
也不看看現今那些報紙上的文章都是什麼型別的,五四運動餘韻猶在,到處都是提倡科學民主、反對□□、抵抗侵略、還我河山、號召革命等高大上型別的命題作文啊,她一個歡天喜地上北京、喜遊祖國大好河山、津津有味吃西餐的調侃式遊記隨筆混在其中算怎麼回事,那不是在鳳凰群裡擱了一隻雞麼,是要叫那群鳳凰把她嘲諷死,還是要叫她自己自卑死啊。
何況是個人都知道寧為雞頭不為鳳尾的道理啊,這《自由談》就是她的根據地,簡直可以說是為她量身打造的,說一句橫著走、笑傲群雄也不為過啊,她何苦到別處去找虐啊,做個窩裡橫不是挺快樂麼,反正她又不想著出風頭。
再有,她這隨筆本就是放出來給書粉們看的,無所謂去與別人爭高下呀。
於是這篇&ldo;坐火車記&rdo;,依然當做一篇番外,放在了&ldo;作者有話說&rdo;一欄裡,報社編輯十分精明,為此還搞了一個關於&ldo;出行的那些事兒&rdo;的徵文競賽活動,廣邀全國讀者把自己在出行途中那些或快樂或糟心,或驚奇或溫馨的旅途見聞寫下來發給報社,只要是真實有趣,有槽點有看點的,不拘長短、不論文采,一經採用便能獲得不菲報酬,而且還有可能得到寶先生的親自操刀潤色哦親!
大家都知道寶先生不久前才點名給一個讀者專門寫了番外小故事,可把他們羨慕得不行,都期盼著自己也能被抽中,得到寶先生的回應,可全國來信那麼多,聽說報社要專門騰出一間辦公室來整理呢,這,什麼時候才能輪到他們啊。
這個徵文的機率看起來還大些呢,畢竟,這年頭也不是誰都有出門長見識的機會的,即便出門了,也不是誰都有那個機會遇見奇人奇事的,投到報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