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磊對面而坐,方形的桌面上擺上了他們店最經典的四道菜:酸菜魚、毛血旺、辣子雞、回鍋肉。
“來,小龍,陪哥走一個。”胖磊開啟礦泉水瓶,在我面前的玻璃杯裡倒了一杯。
你們別以為他酒量不行,胖子一般都能喝兩盅,而胖磊又號稱“千杯不醉”,但我們這裡有規定,週一至週五禁止飲酒,再加上我這很不怎麼樣的酒量,胖磊遷就我,每次我們倆單獨吃飯,他從來不讓我沾一滴酒。
俗話說:“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可我們幹技術的心裡都明白,人的肝臟每天解酒的量是六毫升純酒精,也就是相當於一瓶啤酒的量,超過這個量就等於慢性自殺。用胖磊的話來說,“只要心裡有,喝什麼都是酒。”所以就算是喝水,我倆也照樣能喝出酒味來。
“磊哥,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我把水杯端起,跟他碰了一下,並沒有著急喝。
“吃菜,吃菜!”胖磊沒有回答我,而是往我的碗中夾了一塊酸菜魚。
看著胖磊緊繃的臉,我已經知道了個大概。他的脾氣我最瞭解,在外是個大炮筒,在家卻是個“妻管嚴”。我嫂子人送外號“扒皮姐”,自然也是個急脾氣,兩人的性格如此相似,那必須要有一個服軟,否則這日子準是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俗話說一物降一物,胖磊的脾氣就算再不好,遇到我嫂子也只能乖乖認。
俗話又說:“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恩愛。”兩人在一起過日子,就算相處得再融洽,也難免磕磕絆絆,他們兩口子也不例外。胖磊經常對嫂子說的一句話是:“狗急了還跳牆呢,老婆,你別欺人太甚。”嫂子也經常會反駁一句:“老孃就欺負你了,怎的?有本事你跳一個,只要你跳得動。”往往在這個時候,胖磊就會吃癟,然後給我打電話拉我出來。估計今天這頓飯的情況也是這樣。
“磊哥,你是不是跟嫂子吵架了?”對於這樣的飯局,我每次的開場白幾乎都一樣。
“唉!”胖磊端起水杯,滿喝了一大口,他的動作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
“這次又是因為啥啊?”我很自然地加了一個“又”字。
“因為豆豆(胖磊家的獨子)。”
“啥?你把豆豆怎麼了?”
“你翻什麼眼?我知道你疼豆豆,可豆豆是我兒子,我能把他怎麼著?”
“那你到底把他怎麼著了?”我不依不饒。
“這小子現在學會說謊了,我逮著把他給胖揍了一頓,你嫂子不願意了。”
“小孩子撒謊不很正常嗎?我說磊哥,你至於嗎?”
胖磊不以為然地眼一橫:“怎麼不至於?棍棒底下出孝子,下次他要敢再撒謊,你看我不把他屁股打成四瓣。”
“得了得了,你也就能在我面前吹吹,你要敢把豆豆的屁股打成四瓣,估計你的屁股也保不住。”我笑了笑。
“滾犢子,天天拿你哥開涮,吃菜,我現在心裡煩得很。”胖磊吃了一大口辣子雞。
“哎喲喂,我看你就是矯情,最近也沒什麼案件,你哪兒來那麼大的脾氣?”
“脾氣?我從來沒聽過豆豆撒謊,這小子第一次就撒得有些離譜,你不說我還不氣,你這個叔叔天天能不能教點好的?”胖磊這話鋒轉變得飛快,我還沒鬧明白,戰火就燒到了我頭上。
“這跟我有啥關係?”我一臉無辜。
“啥關係?行,我把事情經過給你說說,你就知道跟你有沒有關係了。”
“好,那我就洗耳恭聽。”我把筷子往餐盤上一橫。
“今天中午放學,你嫂子去接豆豆,本來每天他都會在學校門口等著,可今天這渾小子卻自己跑掉了,讓你嫂子好一頓找,一個小時都沒有一點音訊。你嫂子就打電話給我,我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