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淮亦看著他,眼睛帶著笑意,輕聲說:「阿黎長大了,可不能總這樣哭鼻子了,讓人笑話。」
簡淮寧哭著搖頭。
簡淮亦對他說:「沒有誰比誰更好的,坐在鋼琴的那一刻,曲子就屬於你,你就是最懂它的人,能夠完整演繹出它來,便已經是做到最好了,要認可自己,不許再亂想知道嗎?」
長久以來,簡淮寧都背負著重重的大山。
他彈琴,他學習音樂,是為了不讓父母失望,不讓哥哥的願望白落空,他活的行屍走肉一般,簡淮亦走後,他就活成了簡淮亦的模樣,可是他忘了,曾經很早以前,他也是愛音樂的,從前他為了自己的喜好而活著,後來,他為了簡淮亦而活著。
彷彿這成為了枷鎖,一生無法卸下。
簡淮寧說:「我彈的真的好嗎?」
簡淮亦點了點頭,笑著說:「當然好啦,我弟弟是最棒的。」
簡淮寧的眼淚在瞬間掉落下來,哄孩子的話讓長久堅持的人潰不成軍:「哥,你能回來嗎,我想你,你不要離開好不好?」
簡淮亦給他擦掉眼淚說:「怎麼還跟小孩似的。」
「對不起。」他的聲音落在簡淮寧的身上,簡淮亦輕聲說:「都是哥哥不好,讓你這些年受委屈了。」
簡淮寧一邊哭一邊搖頭,他說:「沒有,我不怪你。」
他怎麼會怪他呢。
他哭是因為為他難過啊。
簡淮亦眉眼卻依舊溫柔的看著他:「阿黎,不要再一直往回看,往前走才會有新的開始,還記得以前你練琴的時候,我教過你什麼嗎?」
坐在鋼琴邊的簡淮寧認真的回憶,落淚說:「不能因為害怕失敗就不去嘗試了。」
簡淮亦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拉著簡淮寧往外面走說:「那麼人如果想往前走,就不能一直待在原地的,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好不好?」
這個家,彷彿是簡淮寧一直以來給自己製造的牢籠。
簡淮亦的手溫柔的拉著他往外面走,簡淮寧卻有些抗拒,他說:「不,我們不走,我們就在這裡……」
這個家太好了,不是冰冷冷那個布滿白布的地方,不是隻有他一個人,他的哥哥還在他的身邊,我的父母也都還愛著他。
簡淮寧不願意走,他想留在這裡。
孤身一人太冷了,他不想走。
簡淮亦卻回過頭,溫聲問他:「如果不走的話,那些關心你的朋友們要怎麼辦呢?」
簡淮寧一愣。
「他們還在等你,很擔心你呢。」簡淮亦抬手為他擦去眼淚:「還有那個人,他受傷了,你不想去看看他嗎?」
簡淮寧想起了蕭宏,想起了江望,他想起來他為自己受傷,想到他一直以來的陪伴,倔強的臉鬆軟了許多,他試探往前走兩步,卻又不捨得身邊的人。
簡淮亦卻只是拉著他的手,彷彿看穿了他的不安,溫聲說:「阿黎,你長大了,是個勇敢的孩子,你的身邊也有很好的夥伴陪著你了,現在已經不會孤單了對嗎。」
簡淮寧的眼淚落了下來,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可是他依舊捨不得他。
簡淮寧好像似乎冥冥之中意識到如果離開就會失去什麼,他走到了房子的門口,卻依舊不肯放手:「哥哥……」
簡淮亦的笑容卻帶著釋懷,他說:「走吧,我們一起走。」
他的手牽著他的手,就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他們兄弟兩個人總是這樣,他會牽著弟弟的手一起走過很多很多的路,站在他的面前為他遮風擋雨。
就如同現在。
他也會親自帶他出牢籠。
簡淮寧重新步入黑暗時卻不再感到害怕和冰冷,只是越來越暗的光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