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機下線後,簡淮寧坐在椅子前,看著窗外的陽光,有些恍惚的出神。
手機抖動。
簡淮寧接起電話來,儘量不顯出異樣,只是清冷的聲線依舊有些低啞:「餵。」
蕭宏的聲音有些擔憂道:「還好嗎?」
簡淮寧應了一聲:「嗯,沒事。」
蕭宏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今天我去了墓園了,那邊一切都挺好的,你放心吧。」
簡淮寧握著手機的指緊了緊,手背微繃,幾乎沒有血色。
蕭宏的聲音低低傳來:「你現在是被隔離了,沒有辦法在忌日過來也是不得已,我相信你哥哥肯定不會怪你的,別難過。」
空氣凝靜了片刻。
過了好半響。
簡淮寧開口,清冷的面上看不出情緒,只道:「我不難過。」
「這麼多年在國外,不也從沒有在忌日回來過嗎。」簡淮寧說:「就算怪,我也早就沒臉去見他了。」
蕭宏立刻道:「這怎麼能怪你,這些年你在國外那麼辛苦,身體也不好……」
簡淮寧的聲音平靜的響起:「不是的。」
蕭宏心一緊。
電話那頭簡淮寧的聲音明明沒有特別大的起伏,可那有些過於啞的聲音卻好像埋著是無聲的吶喊和無盡的疼痛。
他聽見他說:「我只是,不敢面對他而已。」
蕭宏露出不忍來,他為好友感到難過:「淮寧,當年的事情並不是你的錯,這些年你吃的苦已經夠多了,如果你哥哥在天有靈知道的話也不會高興,你這樣跟自己過不去,像是陳川那樣真正害死你哥哥的罪魁禍首卻還在娛樂圈享受名利富貴,才是最大的不該!」
簡淮寧:「你放心,這些我在回國的時候就已經想明白了。」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窗外的樹梢上,他走到窗畔,伸手接過低低的樹葉,輕輕的將那被卡在窗沿處的枝椏拿起重新放回外沿的陽光下,看著那樹梢彈動時枝椏輕挑恢復生機勃勃的自由。
簡淮寧的目光凝視片刻,低聲道:「我不會再逃避了。」
幾日後
鳳梧山下
隔離剛結束出來的簡淮寧根據蕭宏給發來的地址終於找到了上山的路。
蕭宏:「好幾年前這邊鳳梧山就要開發成景點的,因為有古蹟嘛,後山上的陵園就說要遷走的,這個專案是被一個很大的公司拿下來的,我本來也沒辦法了,結果有一個不知名的老闆花了大價錢把後山的地買下來保住了你哥哥的墓,結果他買完後還把地又還給了陵園公司,現在只是上陵園的路現在難走了一點,墓的地方沒怎麼變。」
簡淮寧看著高聳入雲的山嘆了口氣。
蕭宏說:「你真不用我過去?」
簡淮寧回復他:「你前幾天已經來看過哥哥了,現在我自己去就好。」
蕭宏:「那你自己注意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簡淮寧哭笑不得:「能有什麼事。」
蕭宏回覆:「別人不好說,你的運氣是個玄學,誰知道呢。」
簡淮寧覺得自己肯定不會那麼慘的:「什麼運氣不運氣的,我不信我一個好好的大活人,還能掉坑裡不成嗎。」
……
半個小時後
爬山爬到一半的簡淮寧頓在原地,用手接住了從天掉下來的雨點子不敢置信,手上的雨滴掉落下來化作一灘的小水珠,伴隨著一陣陣涼颼颼的山風,好像在無聲的嘲諷。
簡淮寧看著手機上的天氣預報明明顯示晴天,低喃道:「不會吧……」
像是為了應徵這句話一般。
漫天的雨滴越落越密,站在原地邁開步子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