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皺眉道:“如你的朋友把訊息透露予竺雷音,而後來我們又擒走司馬元顯,你的朋友會惹禍上身。”
屠奉三淡淡道:“他是老江湖,不會蠢得直接使手下通知竺雷音,而會透過迂迴曲折的方法,巧妙地讓竺雷音得到這個訊息。”
燕飛道:“你的朋友會出賣你嗎?”
屠奉三從容道:“理該不會,因他仍弄不清楚我和桓玄現在的關係,在桓玄與司馬道子的鬥爭尚未分明之際,誰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下注,何況他曉得我是有仇必報的人,且報復的手段會令他很難消受。”
又笑道:“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早防他一手,到現在仍沒有向他透露事實,只告訴他我正追尋任妖女,亦正因我提起任妖女,他才告訴我竺雷音也在找曼妙。”
燕飛暗忖幸好屠奉三是友非敵,否則會是非常難纏的對手。
屠奉三道:“我會待至申酉之交,才去請他向竺雷音放出訊息,現在我們必須研究事後的安排,否則仍難逃司馬道子的追殺。”
燕飛道:“屠兄在這方面比我在行,你有什麼好主意呢?”
屠奉三道:“我們在城外的兄弟必須撤往安全地點,作好部署,當被俘的兄弟釋放後,他們可作接應,防止敵人追擊,只要退返邊荒,我們便安全了。”
燕飛道:“現時建康軍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城內,以應付任何因司馬曜之死而來的突變,所以只要小心點,到哪裡都不成問題。不過!問題在……”
屠奉三苦笑道:“你猜得對,他們既缺乏兵器弓矢,戰馬則只數百,其中更有近半人是老弱婦孺,不論行軍或作戰,均會出現問題。最頭痛的是缺糧,恐怕未到巫女丘原,會有人餓死途上。”
燕飛道:“糧食方面可請支遁大師想辦法,佛門在建康的影響力很大,這方面應難不倒他們。”
屠奉三道:“今次全賴宋叔,令我們得到建康百多間寺廟的支援,否則失陷在獄中的人數會更多。”
燕飛道:“另一件我擔心的事,是由於我們並不清楚失陷在建康的荒人數目,所以如司馬道子使詐,只以部分兄弟來交換他兒子,我們被騙了仍懵然不知。”
屠奉三微笑道:“這個我反不擔心,我們可以指定由中間人負責釋俘的行動,此人必須是德高望重,一言九鼎之輩,兼且不用看司馬道子的臉色做人。”
燕飛叫絕道:“如此符合條件的人只有一個,就是王坦之,安公去後,就只他一個人有此聲望。”
屠奉三皺眉道:“王坦之不是王國寶的親爹嗎?”
燕飛道:“據安公所言,王坦之是與王國寶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且家世顯赫,不在謝家之下,司馬道子若不得不請他出來和我們談交易,當然須依他的意思行事,而我們則可以動之以情,讓他明白我們不但不是好勇鬥狠的強徒,還是愛好和平的人。”
屠奉三啞然失笑道:“那便須你和宋叔去和他談話,換了是我,要讓他相信我是愛好和平的人,肯定是痴人說夢。”
燕飛苦笑道:“虧你還有說笑的心情。”
屠奉三道:“我是認真的,俘擄司馬元顯後,由我和劉裕押走司馬元顯,你和宋叔則去和司馬道子談條件。最好是乘機要求司馬道子給我們五艘戰船,換俘的交易則在大江上游的巢湖進行,令司馬道子無法使詐。然後我們啟程北上,過合肥,入淝水,只要到達淮河,我們便安全了。”
燕飛動容道:“你對建康附近的地理環境很熟悉。”
屠奉三道:“我長期與兩湖幫作戰,對南方水道的情況的確非常熟悉。”
燕飛嘆道:“終有一天,桓玄會發覺失去了你是生平最大的錯誤。”
屠奉三淡淡道:“希望我能證明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