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慌張地跑到內屋去翻櫥櫃。
成敗,在此一舉!
我的後半輩子是否會繼續留在這座荒涼冷清的蘭苑,虛度青春年華,就在於能否抓住這渺小的一線生機!
要不要抓住它?要不要抓住它?到底要不要抓住它?
在阿濟娜替我描紅掃眉的時候,我心裡一個勁地問自己:究竟……我該怎麼做?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沿著熟悉卻又明顯感到生疏的碎石小路往裡走,我一路甩著手中的錦帕子,正經八百地踩著花盆底,不敢隨意四處張望。
何和禮在前頭領路,到中門時,他出示了腰牌,守門的侍衛驗看後點頭,卻將阿濟娜給攔了下來。我一怔,曾幾何時費阿拉城內的守衛竟如此嚴苛了?努爾哈赤真是越來越有帝王的派頭了!
臨分手,阿濟娜使勁握著我的手搖了搖,她沒說什麼話,只是含著眼淚,不住地喊著:“格格!格格……”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她是怕了,怕再回去過那永無止境的幽閉生活。
我也怕!
所以,當何和禮小聲催促時,我飛快地摔開她的手,轉身,昂首挺胸地走進內城。
我不可以輸!捏緊拳頭,我默默地想,見到努爾哈赤,第一句話我該說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
渾渾噩噩間,忽聽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傳來,何和禮在身邊輕聲說:“格格稍等,容我進去通稟!”
我茫然地點點頭,內殿裡的鬨笑聲越發的張狂,不知道此人是誰,竟敢在努爾哈赤面前如此的毫無禮數?正迷迷糊糊地胡思亂想,忽然,緊閉的三四扇排門呼啦啦全被開啟,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鬧懵了,卻聽努爾哈赤的聲音從裡面直咧咧地傳了出來:“來!我讓你見識一下我們女真族的第一美人!”
我呆愣當場——滿殿黑壓壓的一群人。不僅努爾哈赤的幾位阿哥、重要部將都在,還有一些我所不認識的陌生臉孔。
不同的,卻又如此眼熟的打扮!像是漢人的服飾……
我眼睛一亮,是明朝特使?!對,那一身官服絕對錯不了,跟電視劇裡演的一樣。見慣了許多的女真人,陡然見到與自己一樣的漢族同胞,我彷彿一下子見到了孃家人,激動得雙手都在顫抖,比看見堂上正樂呵呵坐著的金臺石還要興奮!
驚訝的讚歎聲響起,那位看上去不知是幾品大員的漢官老爺嘴張得能夠塞下一顆鴕鳥蛋。我當然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有多震撼人心,來之前阿濟娜拿鏡子給我照的時候,我也差不多是這個表情。
淡淡地浮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我甩著帕子跨入殿中,對著高座上的努爾哈赤雙腳平行而立,雙手扶膝,一絲不苟弓下腰,膝蓋略彎曲如半蹲狀,嘴裡念道:“葉赫那拉氏布喜婭瑪拉請淑勒貝勒爺大安!”
這個請安禮我跟阿濟娜學了老半天,才勉強湊合過關,要不是怕何和禮等得不耐煩走人,我想我會再努力點把別的禮儀也學上一些。書到用時方恨少,這些煩人的禮節規矩也是一樣啊!可恨那些編得不盡不實的清宮戲,我原還以為要在肩上甩帕子呢,沒想這一舉動差點沒把阿濟娜當場嚇昏過去。
第三章 宿命(2)
回想起當時阿濟娜那張慘白驚愕的臉孔,我不禁有些發窘,“身”為一個女真人好久了,可是骨子裡卻還是沒能很好地融入這個社會。不過,這是不是也正說明,我還是步悠然,並沒有被東哥給同化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滑過,頭頂上卻一直沒給迴音,我蹲得雙腿發麻,小腿肚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像是快要抽筋。
可惡!他這是不是存心想刁難人?我咬牙忍著,心裡卻把他十八代的祖宗統統問候了一遍。
正當我快支撐不下去、要一屁股坐在地上時,斜刺裡穿出一個人來,笑嘻嘻地說:“哎呀,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