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和裕正在廚房隔開的一個小房間用冷水聽到院子裡他弟弟燕和宿跟今天早上剛打過照面的林子衿說話,燕和裕的動作停頓了一會兒。
她怎麼會來他這裡?
發生了什麼事情,會使得她願意不顧旁人的眼光,敲他這個壞分子的門?
他加快手上的動作,胡亂把剩下那桶水從頭上淋下來就用毛巾擦乾淨身上的水跡,套上衣服就頂著溼透的頭髮出來。
看見林子衿一身藏藍色布拉吉裙子坐在他們院中有些破舊的竹椅子上,格格不入的場景。
燕和裕原本有些暗喜林子衿能頂著村民的異樣的眼光來找他,又悵然起來,如明月一般耀眼的女孩不應因他心中的妄念,被他拉入無底的深淵中,與他承受世人的白眼。
“燕同志,我這次過來是想要買你手上的那株‘良山之珍’,不知道燕同志願不願意割愛?”
“多少錢都可以的。”
燕和裕聽到林子衿的請求,沒有一絲的猶豫,應了一聲好,“林同志,你在這裡坐會兒,我進屋裡給你拿去兒。”
“按照市面上正常的價格就好。”
既然一開始不打算與林子衿有牽扯,就不要送給她讓她欠他的人情,為了這個人情與他有來往。
至於這些錢,他可以換一些他們一家都能用的東西,她太過瘦弱了,弟弟跟老孃又那麼虛弱,都應該吃點有營養的補一補身子。
“好。”
林子衿坐在竹椅上沒有動彈,看燕和裕剛剛繃著身體,不願與她靠太近,沉思,她做過什麼惹得燕和裕避之不及嗎?
燕和裕拿出那味藥材,遞給林子衿,過程中不小心碰到林子衿的手指,燕和裕的心中泛起異樣的漣漪,收回手後,放在後背摩挲了一下剛剛碰到林子衿的手指。
“多謝燕同志,給,你數一數。”
林子衿從裙子的口袋拿出那一疊折過好多道的零錢,小的一分,最大的也不過一元錢。
燕和裕接過林子衿的錢,看著眼前小數額的一堆錢,心疼面前的姑娘,想到去年的工分還沒有發下來,鄉下人家都是靠著這些工分過活。
這些錢怕是他們家的大部分積蓄了,皺巴巴的,一看就是藏了許久。
大環境下每戶人家都不富裕,燕和裕家是地主出身,雖說外人看起來,在那一場浩劫中,家財盡散,房屋也被沒收,但是他爺爺有先見,之前就把一部分家資藏在山上。
他們兄弟表面上是三餐不能穩定,穿得比村子裡所有人都要破舊,每天都是用紅薯之類的粗糧填飽肚子,過年都沒有一頓葷腥。
但是以家中藏著的東西以及燕和裕在黑市闖蕩,他們兄弟沒少好東西,不過是要躲著村裡人,不能多吃變得白白胖胖的,引起他們注意。
這味藥材也是他在黑市看到的極品,拿回家備用的。
他剛剛所想的都被打破,他要是為了可笑的流言,拿走這些錢,林子衿一家接下來可要怎麼過?去年的工分可沒有那麼快下來。
燕和裕把錢推回給林子衿,“等去年的工分下來再給我,眼下不著急。”
“嗯。”林子衿從善如流地接過,不要就不要,她還可以以報答他這份善心為名,時不時在他面前刷刷好感。
眼下二人不怎麼熟悉,燕和裕又是個悶嘴葫蘆,林子衿挑起的話題都沉默以對,燕和裕的弟弟燕和宿都比他更加健談些。
林子衿只能謝過燕和裕就拎著那味藥材告辭回家,回到家中加上之前秦大夫留下的藥煎了起來。
剛把藥給昏迷中的林壯灌下去,林蔓蔓的媽林六嬸兒就扶著失血過多,臉上蒼白到沒有血色的林蔓蔓來到林家內。
聞到林家嗆人的中藥味,林六嬸兒撇了撇嘴,竟亂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