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髒老頭,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將錢取走。
只有髒老頭,才能讓小川野束手無策,不得不放老楊頭他們出76 號。
似乎只有他,才能讓小川野心生忌憚,選擇緘口不言。
彷彿唯有他,才能阻止小川野公然找自己麻煩……
楊迷糊不禁自失一笑。呵呵,剛才竟然對小川野生出憐憫之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儘管如此,小翠所制定的策略依然有效。
一個多小時後,楊迷糊走進小川野的辦公室。
“舅舅,這次你真的受委屈了。對方是怎麼拿著我的身份說事的?”楊迷糊一臉的鄭重其事。
小川野有些尷尬,訕訕道:“其實也沒什麼奇特之處。說你並不是日本人,而是我姐當年收養的一個流浪兒。”
楊迷糊眉頭微微皺起,“既然如此,對方為何不直接來找我呢?”
小川野的眼神有些躲閃,支吾道:“對方說你沒有錢,我總不能說你有錢吧。再者,我擔心你衝動行事,再叼噔出去,不好收拾。”
楊迷糊困惑不解,“舅舅,以你的身份地位、智謀手腕,再加上手中的權力,怎麼甘願被人敲詐勒索?”
小川野沉吟片刻,又深深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對方說,權力得之不易,失之容易恢復難。他只求財,不會做得太絕。我心存僥倖,結果一步錯步步錯,一味拖延至今天,唉……一言難盡吶!”
“上次你抓人力車坊的五個人,也是為了這事?”
小川野沉默不語。
果然,小川野懷疑老楊頭是敲詐之人,便以通共嫌疑為名,將老楊頭抓了進去。
很快放五人出來,也可能是髒老頭的再次勒索,讓小川野以為抓錯了人。加上自己的強勢反擊,讓小川野十分忌憚,怕叼噔大發了。
之所以沒立刻審訊,恐怕也是怕他人知道此事吧。
但邢江舟有沒有悄悄審訊老楊頭,還在兩可之間,不能排除。
楊迷糊呵呵一笑,“舅舅,我知道我是日本人,不然父母怎麼可能收留一個流浪兒,給自己惹禍呢?所以,身正不怕影子斜,越掩飾越招人疑,且對方手上沒證據,我們怕個鳥!”
小川野眼睛一亮,“在理,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行,明天你去抓人。”
楊迷糊再次體會到,小翠策略的妙處了。
他的嘴角下意識勾起一個弧度,“用一個空箱子作誘餌,抓得到當然好,抓不到也不怕。對了,錢不會是你親自送去的吧?”
小川野翻了個白眼,“我有那麼蠢嗎?這事你來辦,地點:路易斯西餐廳,時間:上午九點。”
說著,小川野努努嘴,“拿那個手提箱去,千萬別弄掉上面的藍色布條。”
楊迷糊站起身,拎起箱子,正欲離開,小川野叫住了他。
“二郎,麻生老太太那邊,還是你替我去一趟吧。”
楊迷糊點點頭,人卻未動。小川野似乎才想起,'哦'了一聲,從抽屜中拿出一沓銀票,遞給他。
楊迷糊懷著愉悅的心情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漫不經心的翻動著手中的銀票,突然間皺起了眉頭,又不甘心的數了幾遍,發現攏共只值五千根小黃魚。
奶奶個腿!上小川野的當了!枝子說得對極了,絕對不能低估人性的無恥!
楊迷糊氣惱的抓起話筒,又緩緩放下。他站起身來,拎起箱子,下了樓,徑直走出憲兵司令部的大門。
剛到胭脂巷,栓子拉著人力車冒了出來。
“楊子哥,去老太太別墅,還是枝子糕點店?”栓子笑嘻嘻的問道。
“小桃都跟你說了?”楊迷糊沒好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