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曜劇烈咳嗽了一陣,咬咬牙方道:“明日傍晚,西南鎮上,請自便。”說著便帶著達哥自回了。
月下獨留謝睿,橋上靜靜望著湖面。摩挲著彎刀上的紅穗子,心中萬般情緒。
**********
達哥被颳了塊肉,痛的厲害,但傷情並不嚴重,萬胡幫著上了藥綁了繃帶,萬胡纏著繃帶,問連曜道:“你如何知道那幾個人是個托兒。”
連曜自己敷上了藥粉,道:“若是派殺手,何必派半桶水來,更何況還帶上腰牌。我看他們眼神,十分深邃狡詐,被擒了也不是畏畏縮縮之徒,想來還有招數沒有使出來。我又看他們手腳,剛健有力,便試探其中一人功夫,我劍鋒將出,只有劍風,那人便已反應出招,此等感應,更不是半桶水的修為。”
萬胡粗獷,點頭稱是。亮子心思細密,想到一處疑惑,問道:“連大哥如何知道雪煙姑娘有事。”連曜自己用牙扯了綁帶一端,另外用手纏上肩上傷口處。
綁好了方道:“雪煙自取了韓姑娘的包裹和刀,我就知道不妥,她四周閒雜人多。此刀牽涉甚大,別說朝廷尋了江城子數十年,還有江湖上多少草莽想著龍牙刀的威名,想攬此刀入懷。”
亮子追問道:“可若是說幾個探子,如何就知道為了阻下我們。”連曜嘆了口氣,想起今晚之事,又是憤恨又是傷心,道:“那幾個殺手的功夫正是九華派的路數,我首先便疑惑謝存昕,想他指使了些九華門人過來,可萬萬沒有想到,竟是這個老賊。”
說著便重重拍下桌子,萬胡跟隨連曜已久,只道連曜一副冷冷淡淡的性子,從沒見連曜動怒,不知說些什麼。
達哥見狀道:“此事不可自責,這老賊詭計多端,功夫更是比十多年前厲害了許多。我們沒有準備,也是有的。”
連曜想了想,道:“達哥說的周到,情形這樣,我想你們幾個就留在金陵,一來觀察形勢,二來我家人都在京城,現在我越發不放心了。還請各位兄弟多廢心。”
幾人正在商量著,聽得丫頭出來稟告道:“雪煙姑娘醒了。”眾人只說連曜與雪煙關係非比尋常,自然領會,便散了去。
連曜進了雪煙房中,見雪煙散開了長髮並手躺在胡床上,額上放了涼帕。雪煙聽了人進來,卻不理會轉了身對著壁去。連曜竟不知如何照應,輕輕問道:“聽說你醒了。”
雪煙並不答,半天方悠悠道:“你何必來看我,心裡卻恨我傷了你的心上人。”連曜嘆了口氣,道:“還在氣那天我在娘面前撇了你面子。”雪煙冷冷道:“我沒有面子。”
連曜嘆了口氣,半坐到太師椅上,道:“最近常想起小時候父親帶我去你府上,拜會你父親的情形。”雪煙聽了,動容起來,轉過臉痴痴望著軒窗外,道:“父親常常誇你年少懂事,讓我跟你臨帖學習。”
“是啊,我下面還有弟妹,父親又嚴厲清廉,少請下人,自我懂事起便幫娘照顧弟妹,所以程伯伯看你孤獨,讓我帶著你。你還記得不,那時候,我們在老槐書下臨帖,槐花撒了滿張席子都是。後來程伯母還揀了那槐花兒做了糕點端給我們。”
雪煙聽得入迷,跟著說:“那時候爹爹孃親常誇你,說你少年端莊,必有大器。”
“大器,大器。”連曜苦笑道,“我每晚閉上眼,就看見父親的血撲面飛來,看見父親在東校口被……”連曜對著燈罩發起怔來,手上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