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露裡衚衕。”
文笙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沒想到這位表哥粗中有細,到這時候還不忘要擺那趙員外一道。
果然對方誤會了:“露裡衚衕?趙善道趙員外是你們的……”
文笙不願再和那姓趙的扯上瓜葛,截住表哥的話頭:“大家萍水相逢,何必動問姓名來歷?我們和趙員外並無關係。老丈有話直說吧。”
灰衣老者眼中閃過一絲不快,他是白府老僕,伺候白典史十幾年,看著自家少爺長大,在離水,稍微有點身份的人沒有不認識他的,就是趙善道本人看見他向來也客客氣氣。
本來白麟遠出門只帶一個書僮,但這段時間不知怎麼了,總有些不相干的人藉故跑來打擾,言辭間透露出結親嫁女之意,叫白麟遠煩不勝煩,他這才跟出來為少爺擋些俗務,叫他能專心畫畫。
灰衣老者沉下臉:“小小年紀不知道天高地厚,跑到這裡來信口雌黃,而等粗鄙村夫連飯都吃不上,哪裡懂得我家少爺畫作之妙,還不速速離開?”
夥計聽到聲音趕來伺候,被灰衣老者瞪了一眼:“我待要問問武掌櫃,歸雁樓怎麼回事?什麼泥腿子都往上領!”
夥計聞言大驚失色,飛快地瞥了文笙一眼便要請罪。
文笙也不氣惱,含笑道:“老丈發怒,原來是因為在下沒有跟著捧場奉承白公子的那幅畫,呵呵,是我失禮了。我不喜歡講違心的話,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她一口咬定自己不過說了句實話,那幅賞菊秋景就是畫得不堪,到顯得對方非但沒有涵養,還仗勢欺人。
雅間裡的白麟遠實在聽不下去了,寒聲道:“那勞你詳細說說,我那畫到底糟在何處?”
事情鬧成這樣,文笙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是絕難善了了。
不過這也正是文笙想要的,她徐徐道來:“白公子既然想知道,那我就簡單提幾句吧,這幅賞菊秋景匠氣十足,缺少神韻。觀它可知,畫這幅畫的人眼中無趣心中無情,照此下去,一輩子都很難在畫畫上有所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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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點睛之手
文笙這番話很不客氣,實在是一針見血不留情面,白麟遠對畫畫越是痴迷,受到的刺激便越大。
但文笙並不擔心對方會挾私報復,一幅賞菊秋景能看出許多東西來,那畫若真是一無是處,文笙只會隨口附和幾句匆匆離去,再不費這唇舌。
正因為她看出來白麟遠在畫上十分用心,且有一定的火候功力,才篤定對方聽了自己的話,即使不服,也只會用畫畫找回場子。越內心驕傲的人越是如此。
“你!”那位白少爺怒喝一聲,跟著“砰”的一聲巨響,隔著簾子不知又砸了什麼東西。
灰衣老僕臉上厲色一閃:“你倆先不要走!”轉身回了雅間去勸說自家少爺:“少爺不要聽他胡言亂語,一看就是什麼都不懂的土包子,畫筆都沒拿過,哪裡懂得欣賞。”
“你去給我把那幅畫取下來。”白少爺的聲音傳出來,一聽就是在堵氣。
灰衣老僕出來,瞪了夥計一眼,黑著臉吩咐道:“去和你家掌櫃說一聲,這裡有事,亂七八糟的人先不要叫他們上來。”過去小心翼翼將牆上的畫取了下來。
夥計應聲下樓去,李從武緊張地望了眼文笙:“咱們也走!”
“別忙走,既然你眼光如此厲害,不如就在這裡畫上一幅給大家瞧瞧,好叫白某長長見識,看看什麼樣的畫才是有神韻的大家之作。”惡氣發洩出去,白麟遠說話的語氣聽上去比方才平和了一些。
灰衣老僕將簾子拉開,雅間裡砸爛的東西早已收拾乾淨,長桌上先前畫了一半的畫也挪到了一旁,只擺著那幅賞菊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