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男一女一臺戲
希錦娘說過,人這輩子和誰過不是柴米油鹽,晚上燈一吹錦帳落下來,也都那麼一回事。
男人用起來都差不多。
希錦覺得她娘說的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她聽了。
可聽了後,終究有些意難平。
娘啊,我沒和霍二郎過過,也沒用過,我哪知道都差不多呢?
這霍二郎怎麼也是書香門第,年少成名,天才俊逸,而她分明和這樣的風流人物有了婚約,卻未曾成,最後只能招贅自家鋪子中的夥計做贅婿,這怎麼想都虧了。
當然,她也只是想想罷了,畢竟自己已經和阿疇成親了,畢竟已經有了芒兒,畢竟這日子雖然磕磕絆絆但卻也有滋有味有奔頭。
她只是沒想到,猝不及防間,竟然在這燈火之夜看到了霍二郎。
一時只覺那燈火闌珊中,他長眉秀目,顧盼飛揚,最驚豔的莫過於他烏髮旁攢的那朵木芙蓉,在這上元節的燈燭熒煌間,竟是恍若仙人。
這樣的俊逸風姿,就是她定了親要許以終身的男人啊!
曾經的一切都恍若一場夢,在她和別的男人三年夫妻,在她以為自己已經差不多淡忘的時候,突然那個人出現了。
猝不及防間,他含著笑,喊了一聲寧兄,喚了一聲五娘。
就好像他們之間的過去並不復存在,就好像他只是一個尋常故人。
希錦這麼怔怔地看著霍二郎時,霍二郎也在看著希錦。
熒熒燈火中,兩個人四目相對,眼神相觸間,希錦心神恍惚,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霍二郎唇邊那狀若閒散的笑意也不見了。
一旁的阿疇抱著芒兒,沉默地看著。
其實從霍二郎出現的那一刻,他的視線便不曾離開希錦,他敏銳地捕捉著希錦臉上每一絲細微的情緒變化。
他清楚地看到希錦眼底的惆悵,這是她往常和自己嗔怪惱恨時完全不同的眼神。
他就這麼靜默地看著,看了半晌後,終於開口:“二郎,好久不見。”
他的聲音清沉而充滿力道,像一把鋒利的刀,瞬間斬斷了希錦和霍二郎眼神間的黏連。
希錦也驟然回過神,她快速掃了一眼自己的夫婿和兒子,臉上便發燙起來,心裡也生了愧疚。
原不該這樣,都已經過去三年,她竟在霍二郎面前如此失態,實在不該。
好在這時候,霍二郎也反應過來了,他笑吟吟地望向阿疇:“寧兄這是打算過去哪裡?”
阿疇本無姓,既入贅了寧家,便跟著希錦姓寧。
此時阿疇的語氣不鹹不淡的:“值此上燈節,我想著一家子過去河邊看燈火,二郎這是打算過去哪裡?”
霍二郎笑道:“我適才和家裡人走散了,正想過去河邊看看燈船,順便也找找家裡人,如此,正好同路。”
希錦也沒想到霍二郎竟然這麼說,要和他們一家過去,這不是找尷尬嗎?
本來上燈節看燈都是一家子說說笑笑,他竟要摻和進來。
不過她從旁站著,並沒吭聲。
如今的她前所未有地嫻靜柔順,什麼都聽阿疇的,一切都由阿疇做主。
阿疇聽霍二郎這話,臉上卻是波瀾不驚,道:“那是巧了,走吧,我們一起過去河邊,共賞燈火。”
霍二郎笑望向希錦,不著痕跡的一眼後,卻是道:“該不會不方便吧?”
阿疇挑眉,別有所指:“哦,都是老相識了,有什麼不方便的?”
兩個男人你來我往,很有些火藥味。
希錦徑自過去,低眉順眼地從阿疇懷中接過來芒兒:“你們在這慢慢聊,我先帶著芒兒過去看燈了。”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