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溫槿臥室的陽臺正好對著溫家別墅前花園大門的方向。
是以她也就能看見, 覃珠和溫雋凡在聽見鞭炮聲後,都慌張著走出去檢視。
南廈市早有規定,不能在小區內燃放煙花爆竹。
明知故犯,還剛好扔在溫家別墅的旁邊, 很難不看出其針對性。
看著父母的慌張模樣, 溫槿忽然想起一件很多年前的事。
也差不多是快過年的時候, 南廈市大劇院舉辦了幾場音樂會, 覃珠和溫雋凡作為小提琴演奏家參與演出。
那時她才幾歲,才學鋼琴沒幾年, 覃珠和溫雋凡出席參演各種音樂會都會帶上她, 一是為了讓她感受音樂會的氛圍, 二也是想讓更多音樂界的人知道他們溫家還有一位學習鋼琴的女兒。
音樂會前半場還是好好的, 後半場的時候,忽然進來了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
當時正好是覃珠和溫雋凡上場演出的時候,她就一個人待在後臺化妝間裡。
可能是年齡太小的緣故,後面再發生的事情她不大記得清楚了, 只依稀兵荒馬亂後, 再見到覃珠和溫雋凡的時候,父母臉上的慌張神情。
當時這件事情鬧出的動靜還挺大,只不過在某些原因下,新聞媒體很少有報道。
從回憶裡抽離,溫槿忽然瞥見門口處一道勁瘦的黑色身影閃過。
隨即覃珠的聲音在一邊響起:“啊,這是哪裡來的狗!保安!”
“汪汪汪!”
雜亂的腳步聲緊跟著響起, 外面似乎亂成了一團。
趁著混亂, 那道身影終於慢慢從黑暗處走到了燈光下。
溫槿呼吸頓時一滯。
少年頭上扣著衛衣的帽子, 左邊耳垂上黑色耳釘若隱若現, 冬夜寒風凜然, 將他額前碎髮吹開,露出一雙鋒銳深邃的眸子。
靳桉撩起眼皮,就著這個仰視的角度看了她一眼。
他似乎輕勾了一下唇角。
半個小時以前分明還在語音通話裡隔著不知多遠的距離安慰著她的少年,就這麼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溫槿不敢太大聲朝他說話。
她只得慌忙開啟手機,快速編輯資訊發過去,讓靳桉快走。
要是被等一下回來的覃珠和溫雋凡逮到就完蛋了。
只不過靳桉根本就沒看手機。
他抬頭,像是在打量著二樓距離地面的距離,然後後退幾步,助跑蓄力一般。
某個荒唐想法從心頭劃過,溫槿瞪大眼。
果不其然,和她想的事一模一樣——
少年身影如同蟄伏在黑暗中的獵豹一般,瞬間爆發,踩著花園的柵欄,一手撐著一樓外牆的房簷,頃刻間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溫槿小聲驚呼,下一秒,薄荷味就已經撲面而來,幾乎盈滿整個鼻腔。
靳桉翻過二樓陽臺的圍欄,落到她面前,輕喘氣笑著,尾調還有點啞。
他說,“怎麼也不把頭髮放下來接接我?”
溫槿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靳桉在說什麼。
她頭髮沒有束起,就這麼披在身後,好久沒有剪髮的緣故長度已經到了腰間。
長長的頭髮、又被房門反鎖關在屋內、徒手爬上別墅的少年……這可不就是《長髮公主的故事麼。
她雙頰一紅:“才不是。”
說完後,她又趕緊看向靳桉,想看看少年身上有沒有受什麼傷。
“這是二樓,你怎麼突然就過來了?”溫槿語無倫次,憋了一肚子的話,“外面的鞭炮,狗叫,還有……”
“鞭炮我放的,帶旺財他們來是想轉移你爸媽注意力。”靳桉盯著她哭完通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