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靳桉說完,臉上閃過的害怕神情可不是騙人的。
“你猜。”
靳桉瞥她一眼。
這是不打算告訴她了。
溫槿哼了聲:“不說就算了。”
兩人跑上跑下,總算是把該辦的手續辦完。
返回病房的時候剛好有輛急救車駛到急診科門外,急救燈紅藍光閃爍著,醫務人員忙抬著擔架上去,救護車後門開啟,迎下來一位半邊手腕都是血的病人。
溫槿只掃了一眼,看見那觸目驚心的血跡,剛想閉上眼不看,靳桉的手就覆了上來。
少年溫熱的手覆在她眼皮上,擠得她睫毛根處有點癢癢的。
醫務人員喊著“麻煩讓一下”把病人往裡面推著,過路人見狀紛紛讓開。
見此,一些人同時也在小聲討論著。
“嘖嘖嘖,這傷得夠重的……”
“我看還是個小女娃娃喲,怎麼手上那麼多刮痕?被人傷了?”
“不一定是別人傷的,我可給你說,現在這年輕人自殺率可高了。”
“自殺?!”
“對啊,我看新聞上說啊,這年輕人動不動就患什麼抑鬱症啊焦慮症什麼的,然後就吵著要自殺,你說我們那個年代哪來的那麼多毛病……”
斷斷續續的議論聲落到溫槿耳裡。
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眼皮抖了抖。
感受到女孩鴉羽般濃密捲翹的睫毛在手心眨了幾下,靳桉慢慢放下手。
溫槿有點無措,想找個話題轉移注意力:“手續都辦好了,咱們快回去看看靳奶奶吧。”
說完,她繼續朝著病房那邊走。
靳桉沒有跟上來。
溫槿回頭疑惑看著他。
靳桉抬頭,似乎是在醫院掛著的各個科室的指示圖上看了眼,然後再和她對視上。
“剛好來醫院了,去心理科看看。”他突然說。
溫槿頓了下。
知道靳桉指的是什麼,她垂下眼:“不用。”
她都習慣自己這個樣子很久了。
雖然發病的時候很痛苦,但只要靜靜熬一會兒就能過去。
加上現在有靳桉陪著她,她的軀體化次數也在慢慢減少了。
而且,這麼久以來,知道自己有軀體化但從來沒有來醫院看過,也有因為她認為這是她反抗覃珠和溫雋凡的證明之一。
以往每次覃珠和溫雋凡逼迫她高強度練習鋼琴後,她都會出現不同症狀的軀體化。
但也正是這些軀體化症狀,會讓她意識到,她還活著,她還能感受到痛苦,她還沒有成為父母控制下一個只會彈奏鋼琴的人偶。
她並不想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毛病,所以當時才會求著語音通話裡的靳桉掛掉電話。
卻不想其實靳桉早就知道了。
靳桉走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臂,要把她往心理科的方向帶。
溫槿試著掙了掙,沒掙脫。
她說:“真的不用,靳桉,我現在其實已經好多了,而且因為有你在我身邊,我的軀體化也沒以前那麼頻繁了……”
他已經幫了她很多了。
她話還沒說完,靳桉停下腳步,看向她。
溫槿睫毛抖了抖,沒敢和他對視。
“溫槿。”靳桉叫了聲她的名字,“不可能你每次軀體化症狀發作我都在你身邊,現在這樣也只能暫時紓解你的情況,不可能根治,還是需要正規治療手段。”
他其實很早就想帶溫槿來醫院檢查了,只不過此前她要麼忙於競賽要麼就是準備元旦晚會,或者被覃珠監視在家裡,找不到機會出來,而且……那時他也根本沒有任何的立場能帶女孩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