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氣。
那少女想至此,又嗚咽地哭起來。這五位護軍壯士,正是王惠亭部下之一些將領。因為惠亭病重,沿途乏人照料,才自告奮勇義務地負起護送責任。
述一見到王慧君秀麗出眾之芳姿,心內對“魯中黑豹”的打劫原因,已心中雪亮,暗思道:“這樣美的女子,我陸述一還未曾見過。”在他心中已泛起萬縷情絲,只是他生性對異性較矜持,吶吶站於一旁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才好。
義秋皺皺眉,依他豪放性子,早看不得這娘娘腔,說道:“姑娘別哭了,人死也不能復生,何況這些萬惡賊子也盡行伏誅劍下,你仇也報了。”
王慧君微一點首,收去她疊疊淚痕。雖然義秋的語氣嫌粗魯,但這種話對她,不啻是最大助力。所以她抬起頭,輕輕看了義秋一眼。
義秋是個魯男子,也被她看得心神一動,但他生性耿直,竟一絲也不避過這比利刃還鋒利的目光。
王慧君被他看得臉泛紅潮,悄聲說道:“謝謝相見,小女子自應節哀。”
義秋突然暴笑道:“哈!奇怪,從往關外遊騎以來,倒是第一次聽人叫我相公,哈!”
原來義秋打扮似關外牧人,長像又威武不屈,你想,誰會稱他相公。
旁人都被他說得笑將起來,終於掃去不少悲哀氣息。
此地離豐城只有二、三日路程,且幸天氣還很冷,屍身在數日之內,尚不會腐臭,於是五人將王惠亭屍身包在車內,裡面放些冰雪,啟程向豐原而去。
在途中,述一與義秋無所不談,不消一日兩人惺惺相惜,竟結拜為兄弟。
然而述一心中卻有事甚為痛苦,因為他天性不善與異性打交道,整日中難得與王慧君談上兩句,而他心中又深深愛上了他。
述一冷眼旁觀,只見義秋笑語如珠,向王慧君講述著江湖奇特故事,常逗得王慧君抿嘴微笑。他知道義秋也愛上了她,而慧君對義秋也別有青睞。
且說這日五人兩車行至一條河道邊,天色已暮色垂垂,人馬都疲睏異常。大家決定就在此地宿慈一宵。立刻四個男人忙碌起來,搭營的搭營,生火的生火,曠野無人之地上,響起一片喧譁聲。
突然述一發現王慧君步出車轅,輕盈地向河邊走去。述一的目光被她吸引,偷偷地跟隨著她,一直後她踱到岸邊一青石上,接著慧君拿把梳子,沾著溪水細細地梳妝起來。輕柔的秀髮,披在肩上隨著手勢飄動,本來就麗絕人寰的芙容。經溪水一流,更顯得容光煥發。
陸述一心神俱喪,從懷中摸出白玉蕭,緩緩吹出輕快樂聲,本來他技巧已臻上乘,再加上此時心境特殊,更吹得直如仙樂飄飄。
起伏的蕭聲,微迥的旋律,好像一個勇敢的騎士,輕快地繞著自己愛侶,獻出盾、矛,還有自己的心,然後兩人親蜜的擁著,跳著,忘去了一切煩惱憂慮。
當一個對樂曲有了深切感受,深切瞭解,而能將自己全部情懷,溶於聲韶之中時,就會特別感覺到樂曲的優美。
像神蕭客陸述一,心中正是萬縷情絲,牢牢被王慧君繫住,然而他又明白王慧君甚可能根本不愛他。尤其像是這種單方面相思,更容易使人激動地述出自己心聲。
陸述一十指輕撫著白玉蕭,柔和溫馨地蕭聲,從那白玉管發出。只見他兩眼滿含企望,滿含情意地注視著王慧君,這時也不知是鼓了多大勇氣,才能吹奏出這首“長相憶”。
曠野上,四男一女俱呆呆地坐在雪地上,在他們腦中一定都浮現著他們心目中永遠難忘的人兒——像王慧君此時,面上時歡時悲。當陸述一蕭聲高吭而愉快之時,她目光溫柔地射向那黑衣大漢——古義秋——而古義秋又何嘗不如此呢!當蕭音低沉而如訴時,逝去的王惠亭而活現在浮動在王慧君面前,於是悲哀訴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