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吳汀冷漠地說。
這使張國昌內心有了一些不安,因為以前陸書記找自己,也都是吳汀通知,憑兩個人的交情,吳汀大都告訴他陸書記找他什麼事。可今天吳汀不假思索地說不知道。張國昌雖然很冷靜,但內心世界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張國昌知道吳汀是最喜歡吃黃魚的,一家三口都愛吃,或者說只吃黃魚,其它魚類一律不吃。黃魚必須是活的,新鮮的,因此,每次請吳汀吃飯,張國昌都備好黃魚和善烹黃魚的廚師。有一次在鶴鳴春大酒店請吳汀一家三口吃飯,我安排的菜譜上沒有黃魚,被張國昌大罵一頓,最後,宋老闆差人現買的黃魚,因此,我對這個吳秘書的印象並不太好。
張國昌接到吳汀的電話看了看錶,已經是夜裡十點鐘了。父親的身體不好,我沒有陪張國昌。張國昌一進省委書記陸清的辦公室就被專案組雙規了。據說,張國昌很鎮定,還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在電話裡他對孟麗華說,我會對組織講清楚的。
其實,張國昌初賭在何時、賭癮何時上身、賭到什麼程度、都在哪兒賭、賭多大數目、誰給他賭資,我也說不清楚,我想當時組織上也不太清楚。正是由於“賭性”,張國昌決定在這場生死官司面前試試自己的運氣,常言道,常賭必輸。張國昌不僅賭掉了生命,也賭掉了靈魂。
32、萍水相逢(1)
揚州老八件酒店座無虛席。我找了一間包房坐下,又泡了一壺茶。
“先生,點什麼菜?”服務小姐面若桃花地問。
“就上這八款傳統名菜吧。”我爽快地說。
這是我第二次來這家酒店,上次這八道菜只品嚐了四款,今天借請羅文就全嚐了。菜剛上齊,羅文、藍翎就進來了,還跟了一位女孩,這位女孩長得很一般,但氣質卻很好。
“這位就是劉慧吧?”我微笑著問。
“你好,雷哥。”劉慧莞爾一笑。
我請大家坐,又要了啤酒。羅文一看菜便來了情緒,看得出這三位研究生還都沒脫掉書生氣。
“悅目之畫,悅耳之音,皆為美術,而悅口之味,何獨不然?是烹調者,亦美術之一道也。”羅文有些賣弄地說。
“羅文,這段話可是孫中山先生的遺訓呀!”我也露了一下自己的底蘊。
“雷哥,真是好學問!”羅文敬佩地說。
我們一邊喝酒一邊閒聊。
“雷哥,你給張國昌當秘書,張國昌判死刑,而你什麼事都沒有,真讓人佩服!”劉慧溫婉地說。
“這些年給腐敗大官當秘書的人都進去了。雷哥真不簡單,你是怎麼把握的?”藍翎敬重地問。
“我父親曾經囑咐過我,”我苦笑了笑說,“口渴時覺得能喝下整個大海,這就是貪念,真喝時,只能喝下屬於自己的一杯清水,這叫自律。能劃清貪念與自律的界限就可以達到廉的境界。我並沒有達到廉的境界,因為我經常有貪念,但是我在心靈深處是自律的。我的原則是肉體可以腐敗,靈魂必須是清白的,這做起來是很難的。有一部戲叫《九品芝麻官》,裡面有一句話我很欣賞,叫‘你想做清官就要比貪官更狡猾’,我不貪圖清,只要不濁也就罷了。”
我的話讓三位天之驕子很佩服。這種敬佩的目光有一種逼迫感,讓我無地自容。我不希望有人步我的後塵,從抗爭到妥協最後是逃避。
“雷哥,你準備怎麼用羅文?”劉慧先是追問,然後解釋說,“上次那個鶴鳴春大酒店的宋老闆白白用了我們一個多月,一開始許好的願,到最後都不算數了。現在的生意人奸詐得很。”
我聽了這話心裡一驚,羅文親口跟我說沒答應宋老闆,怎麼劉慧又說白白給宋老闆幹了一個月呢?
“劉慧,雷哥這個人從不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