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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權,想獨立自主和外商談判都不行。機床廠想出口創匯,是不是?造船廠想引進國外技術,對不對? 眼前只有一條路,先去外貿公司進貢吧。孟穗常對她們說:“那些廠礦常請我們出去玩,自己選風景點,他們包接包送,包吃包喝,還包禮物。”安萍說:“幹嗎要低三下四,還不是國家的政策有問題。我要是當了總理,就不允許這樣的事情。”飛燕笑道:“你還當總理呢?你當總理夫人還差不多。”

她們三個時不時還聚在一起,看看電影,喝喝咖啡,但是三缺一,沒有酡馥。安萍說:“酡馥以後還會走得更遠,她和我們不是一個道上的人。”孟穗說:“這些事情哪說得準,有時候你越想走越走不動。”飛燕嘆道:“酡馥剛去上海還有信來,現在成了斷線的風箏。”

城市正在翻修,像個巨大的施工現場,日裡夜裡都是轟隆隆的,每時每刻都有新樓拔地而起,像個打了勝仗的鬥士,總是高昂著頭,但再怎麼昂,也昂不過外貿大樓 …… 它總是城市的最高點。外貿大樓裡有十幾家公司:諸如中國化工進出口總公司C城分公司,中國絲綢進出口總公司C城分公司,中國輕工業進出口總公司C城分公司,中國機械進出口總公司C城分公司,中國茶葉進出口總公司C城分公司。。。。。。 一層樓一家公司,家家公司都字首了“中國”,有這二字助威,感覺特別的雄偉壯闊,嘹亮氣派,但孟穗所在的公司沒有“中國”二字壯勢,這是C城自籌的地方外貿。孟穗說:“沒有‘中國’,似乎就沒有底氣。 ” 孟穗的科長對她說:“要那底氣作什麼,空蕩蕩的,‘中國’二字能給你什麼實惠,不就是一個名聲,一個牌子。頭上有總公司管著,地方有經貿委盯著,婆婆多了,事情都不好辦。”

呆的日子久了,孟穗慢慢知道了公司的故事。公司最初誕生得並不容易,首先總經理就讓人不服氣,一個國營廠的供銷科長,連外貿都摸過,就跑來當外貿的老總,也不知是誰的臉嘴。再說經營的專案,五花八門,亂七八糟,從化工到食品,從裝置到工具,可就沒有一樣拳頭產品,似乎什麼都可以做,但什麼都在瞎整的萬精油。幹著幹著,又同大樓裡的專業公司爭客戶,搶貨源,不知打了多少群架,多虧省裡有後臺撐著。

孟穗剛進公司分在儲運科搞單證,五花八門的信用證和單據,堆在她的辦公桌上像座小山;四五臺打字機,手動的,電動的,答啦啦響成一片。孟穗的單據做好了,還要跑銀行結匯,跑海關報關,跑外管局核銷,跑商檢局出原產地證明 …… 中國因為享受最惠國待遇,客戶也可以在當地減免關稅。那年她才十八歲,她不在乎累點忙點,她需要熟悉外貿的環節。她想以後自己也會變的,像公司的業務員常出國,五湖四海地飛,飛回來時還一臉的苦瓜樣子:“累啊,做業務累啊,要給國家創匯啊。”然後自得坦然地笑,慢悠悠地喝一口茶,感覺國家離了他們,就短了外匯似的。

業務員表面喊苦,心頭誰不想出國,出國補助高,又可以遊山玩水,回國時還有指標,可以在指定的外匯商店買各類大件,比如進口的冰箱和彩電 …… 都是那個時代的奢侈品。得空了,他們常繪聲繪色地描述,那些海外的西洋鏡,紐約的高樓密得像森林,棟棟都比我們的外貿大樓高;加拿大呢,沒有美國繁華,卻處處是仙境,站在公園的草地上,陽光照在身上,鬱金香和玫瑰都在開放,你可以看見遠處晶瑩的雪山。他們還去死海遊過泳,在金字塔下騎過駱駝,坐遊艇在亞馬遜河上看兩岸的風景,回國時又經過阿根廷,看見阿根廷的一座什麼大橋, 比南京大橋壯觀多少倍。總之一句話,外國的月亮星星都亮。孟穗聽得心癢難搔:我什麼時候也能看看外面的月亮啊?

安萍說:“你遲早會出去啃洋麵包。我啊,沒這個命!一輩子也只有在中國打轉轉。”飛燕說:“一輩子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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