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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魏正隆萬分痛楚地說:“同志們,面對這樣的人間悲劇,我們這些人民公僕,難道不覺得心中有愧嗎?”

魏正隆的話剛一出口,土泥房中就傳出了郭文貴和劉桂英撕心裂肺的嚎喊:“兒呀,魏書記他們來了,他們代表黨和政府來給你們討公道來了,天理昭昭!天理昭昭啊!……”

那令人肝腸寸斷的慟哭,驚天地泣鬼神,震撼著在場的每一位幹部群眾,人們無不落下同情的淚水,……

然而,在場的常委卻少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東州市市長薛元清,薛元清一直有個夢想,在自己的任期內,建一座亞洲第一高的五星級酒店。為了招商引資,此時他正坐在飛往香港的波音767的頭等艙裡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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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旮旯屯(1)

最近,清江省傳出一條重大新聞,高遠調K省任省長。

據說高遠走時很低調,有人說甚至有些悲壯。對老百姓來說,都無所謂,不過是從清江電視臺的新聞中轉到了K省的新聞中,###看起來真方便,高遠的音容笑貌還是那麼親切,倒是高遠本人的表情多了幾分凝重。我感到高遠的變化是蠻大的。他的講話裡關於反腐敗的話多了,而且還很強硬。高遠說:“一旦發現腐敗,不管是誰,堅決拿下。”

他到基層考察的鏡頭多了,開會的鏡頭少了。我能感到“李張大案”在高遠的內心深處,曾留下刻骨銘心的印記。那副黑色眼鏡框內的鏡片彷彿又多了幾圈年輪,那鏡片後的目光又茫然了許多,這目光彷彿永遠也聚不到一起了。發散得若陽光一樣瀰漫,這是政治家的目光,這樣的目光必須經過長期的政治生活才能形成。

起初我遇到這種目光時感到領袖般的關懷和溫暖。張國昌將我第一次介紹給高遠時就是這種感覺。那時的高遠是東州市委書記,他握著我的手,眼睛看著我,目光卻瀰漫了我的全身。

“雷默,跟著國昌好好幹。”高遠慈祥地說。

我聽了這話就像打了興奮劑一樣,渾身充滿了力量。然後,高書記從衣袋裡掏出一塊黑色的手帕往裡吐了兩下,又疊起黑色的手帕揣回口袋裡。東州官場的人都知道這是高書記的習慣性動作,即使是在常委會上,也照吐不誤。只有拜見旮旯屯老支書徐友亮除外。

徐友亮老爺子可是東州地面上的傳奇人物,解放初期旮旯屯是東州地區最窮的村子,窮到什麼程度呢?當時有人開玩笑說,連耗子到旮旯屯轉一圈都流著眼淚走了。高遠就出生在旮旯屯。高遠出生那天他媽難產,生下他後就大出血死了。高遠十歲那年,他爸給村裡修路炸山被啞炮崩死了,高遠成了孤兒,被村支書徐友亮收為義子。

老徐頭有五個兒子,但是全家有一口飯也要給高遠吃。高遠也很爭氣,書念得好,先是被老徐頭送走當了兵,改革開放初復員回村,被老支書提拔為旮旯屯大隊大隊長。老支書是窮怕了的人,他知道旮旯屯的父老鄉親要翻身過好日子,先得朝裡有人,自己的五個兒子不爭氣,只有高遠是個好苗苗。

當時,旮旯屯的山上有的是狐狸,狐狸皮是個寶兒,老支書帶領村裡人從山上抓來狐狸人工餵養,漸漸形成規模。一次偶然的機會,老支書的大兒子從黑水河裡打了一網魚,小孫子淘氣把一條活魚扔給了狐狸,沒想到狐狸吃魚比吃老鼠、山雞還香。於是老支書經常喂自家狐狸魚吃,結果吃魚的狐狸渾身毛色光滑透亮,從此老支書找到一條養狐狸的絕招,這絕招越研究越精透,旮旯屯很快就富了起來。

在旮旯屯,徐友亮就是上帝。父老兄弟都控制在他的掌股之中,他用狐狸換了高遠一個好的前程,高遠從鄉到縣、從縣到市、從市到省一路升上去,徐友亮也營建了一個從鄉到縣、從縣到市、從市到省的巨大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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