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路荒藤。萬壑風塵冷,千崖氣象奇。一徑野花香襲體,數竿幽竹綠依依。草門樓,籬笆院,堪描堪畫;石板橋,白土壁,真樂真稀。秋容蕭索,爽氣孤高。道旁黃葉落,嶺上白雲飄。疏林內山禽聒聒,莊門外細犬嘹嘹。
劉伯欽到了門口,將死虎往地上一扔,叫了聲:“小的們何在?”
只見走出三四個家童,都是怪形惡相之類,上前拖拖拉拉,把只虎扛將進去。劉伯欽吩咐道:“趕早剝了皮,安排將來待客。”
說著,劉伯欽轉而回頭迎接三藏進內。彼此相見,三藏又拜謝伯欽厚恩憐憫救命,伯欽道:“同鄉之人,何勞致謝。”
坐定茶罷,有一老嫗,領著一個婦人,對三藏進禮。
劉伯欽含笑介紹道:“此是家母、山妻。”
三藏忙起身道:“請令堂上坐,貧僧奉拜。”
老嫗則是笑道:“長老遠客,各請自珍,不勞拜罷。”
劉伯欽又道:“母親,他是唐王駕下差往西天見佛求經者。適間在嶺頭上遇著孩兒,孩兒念一國之人,請他來家歇馬,明日送他上路。”
老嫗聞言,十分歡喜道:“好,好,好!就是請他,不得這般巧,恰好明日你父親周忌,就浼長老做些好事,念卷經文,到後日送他去罷。”
這劉伯欽,雖是一個殺虎手,鎮山的太保,他卻也有些孝順之心,聞得母言。就要安排香紙,留住三藏。
說話間,不覺的天色將晚。家童排開桌凳。拿幾盤爛熟虎肉,熱騰騰的放在上面。劉伯欽請三藏權用,再另辦飯。三藏合掌當胸道:“善哉!貧僧不瞞太保說,自出孃胎,一向吃素,更不曉得吃葷。”
劉伯欽聞得此說,沉吟了半晌道:“長老。寒家歷代以來,不曉得吃素。就是有些竹筍,採些木耳。尋些乾菜,做些豆腐,也都是獐鹿虎豹的油煎,卻無甚素處。有兩眼鍋灶。也都是油膩透了。這等奈何?反是我請長老的不是。”
三藏道:“太保不必多心,請自受用。貧僧就是三五日不吃飯,也可忍餓,只是不敢破了齋戒。”
劉伯欽一聽頓時面色微變道:“倘若餓死,卻如之何?”
三藏道:“感得太保天恩,搭救出虎狼叢裡,就是餓死,也強如喂虎。”
劉伯欽的母親聞說。叫道:“孩兒不要與長老閒講,我自有素物。可以管待。”
劉伯欽不禁疑惑問道:“素物何來?”
劉母道:“你莫管我,我自有素的。”
說著,劉母便叫媳婦將小鍋取下,著火燒了油膩,刷了又刷,洗了又洗,卻仍安在灶上。先燒半鍋滾水別用,卻又將些山地榆葉子,著水煎作茶湯,然後將些黃粱粟米,煮起飯來。又把些乾菜煮熟,盛了兩碗,拿出來擺在桌上。
劉母隨即對著三藏笑道:“長老請用齋,這是老身與兒婦,親自動手整理的些極潔極淨的茶飯。”
三藏下來謝了,方才上坐。那劉伯欽另設一處,鋪排些沒鹽沒醬的老虎肉、香獐肉、蟒蛇肉、狐狸肉、兔肉,點剁鹿肉乾巴,滿盤滿碗的,陪著三藏吃齋。
方坐下,正要舉起筷子,只見三藏合掌誦經,唬得個劉伯欽不敢動筷子,急起身立在旁邊。三藏念不數句,卻停下淡笑道:“請用吧!”
劉伯欽不由道:“你是個念短頭經的和尚?”
三藏道:“此非是經,乃是一卷揭齋之咒。”
劉伯欽忍不住搖頭道:“你們出家人,偏有許多計較,吃飯便也念誦唸誦。”
吃了齋飯,收了盤碗,漸漸天晚,劉伯欽引著三藏出中宅,到後邊走走。穿過夾道,有一座草亭,推開門,入到裡面。只見那四壁上掛幾張強弓硬弩,插幾壺箭,過樑上搭兩塊血腥的虎皮,牆根頭插著許多槍刀叉棒,正中間設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