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還是燕王的時候,可以用武臣子弟配郡主,但如今若是用勳貴配寧丫頭,卻得顧忌其他。那些寒門出身的如今覺著當儀賓好,翌日妨礙了前途必定會苛待了她。別說朕那個,就是老五也私底下送了書信過來,說是索性讓他自行把寧丫頭配了人……笑話,朕要是真能隨隨便便拉個人就讓她成婚,何必拖拖拉拉一直到今天?”
“有了皇上這句話,臣妾對周王妃可是有交待了。不過陳留郡主質蘭心,皇上即便要萬里挑一,只怕還是擇不出能配得上她的人。皇上既然對這事情煩惱得很,不妨從宗人府的名單裡頭挑選幾個,讓周王府那兒也參詳參詳……”
朱棣在秀春館足足盤桓了大半個時辰方才起身離開,從最初地滿面陰沉到眼下的笑容滿面,看得外頭隨侍地太監宮人不禁面面相覷,但人人心中都高興得很——皇帝心情好,對於他們來說自然是有利無害。然而,等到一幫人簇擁著朱上了肩輿,張了傘蓋回到仁壽宮時,卻早已有人等在了那裡。一看清那人形貌,一群隨從們不禁感到心頭咯噔一下。
“臣叩見皇”
見到是袁方,心極好的朱棣便擺了擺手,到正殿前下了肩輿,他便頭也回地問道:“你辦事情朕放心,想必人都已經安置好了。有老黃儼留在那兒,料想也出不了差錯。先頭王貴妃提醒過朕,明日一來是接見使臣,二來是群臣奏事,若是御門聽政只怕那些番邦使臣不慣這寒冷。謹身殿既然落成,明日便御謹身殿聽政,你到時候佈置安排一下。”
袁方一面答應,一面落後帝身後數步進了大殿。此時,除了親信地太監宮人之外,其餘地都各自回值房等候,大殿之內自然是空空蕩蕩。
“對了,你先前奏之事已經都辦妥了?”
“,臣亦是近日查錦衣衛之舊案卷,又翻出了一些老口供,這才現此事。當初籍沒紀綱全家,老少戍邊,抄沒金銀珠寶無數,原本誰都以為這就是全部,誰曾想紀綱抄沒已故齊王時,竟然別設密地藏寶。臣已經命人將此中所有珍藏一一造冊,粗略估計珍玩不下三百件,各色綢緞更多,有的已經爛了,簿冊造好後兩日後就能呈上。”
“這舊事,若是你不呈報而是私自藏沒,別人也無從得知,你果然沒讓朕失望。”
朱棣此時只覺極其滿意,這些錢對於庫來說興許不算什麼,但若是袁方留著自己使用,則必定是富及數代。想到王貴妃剛剛說過自己看人的眼光好,他更是心中得意,旋即便欣然點頭:“你這次幾乎不亞於戰功,然紀綱之事過去已有數年,朕不欲重提。你入主錦衣衛已經有三年多了,功勞卓著,便與你世指揮僉事。”
乍然聽到這一句話,袁方頓時怔住了,良久,他才訥訥解釋道:“皇上恩典臣感激不盡,不過臣並無子侄,妻室也已經過世,這世官……”
“你堂堂錦衣衛指揮使,居然是個一直不續絃地夫!”朱見袁方仍舊愣在那兒,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你若是不續絃,朕不如在宮中選一個良家女賜給你?”
天子居然一時興起管這種事?饒是袁方平素沉穩多智,這時候也著實亂了方寸。見朱滿臉戲謔地瞧著自己,他到了嘴邊的話最終又吞了下去。武職世官向來難得,不少封了伯爵的勳貴也只是世襲指揮使,他這個沒有絲毫軍功地錦衣衛指揮竟然得了世襲指揮僉事,即便當初如紀綱那樣得寵,也沒得過這樣的恩典。
想到這裡,袁方定了定神,再次下拜堅辭,言道是亡妻情重,他早已誓言不娶。心情極好的朱看到他這副光景,不禁笑:“能對亡妻如此,殊為難得,反正朕的世官是給你了,大不了你過繼一個或是找一個義子!”
出了仁壽宮,袁方不禁微微一笑。那處地方的東西看似珍貴,但件件珍玩上頭都有皇家印記,恐怕滿天下也沒人敢收,綢緞也幾乎都是御賜之物,紀綱大約就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