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伊·瑟彤毫髮無傷地背靠著床邊,手緊抓住床單以免自己不支倒地,而她跌跪在地時也把床單向下扯。
“費伊,你沒事吧?”
費伊幾乎沒有聽見他的聲音,急忙起身。兒乎是本能地看向五斗櫃上面。
“你還好嗎?”
“都沒了。”費伊硬嚥地說,“都沒了,沒了。”
公事包不翼而飛。在眾目睽睽下,甚至當著邁爾斯和海德雷的面前,費伊跳過那隻笨重的錫盒,奪門而出。她發了瘋似地飛快跑到走廊上,在邁爾斯拔腿追她前,朝樓梯跑去。
即使是掉落在地的公事包也沒能阻擋她的狂奔。
邁爾斯發現公事包被遺棄在走廊上,在那副張合巨齒的光線下隱約可見。費伊一定是直接跨過去,所以沒有發現。她已身在通往一樓的陡峭階梯頂端,邁爾斯大聲呼喊她。他上下顛倒地抓著公事包,想借此引起她的注意。三捆和之前在房間裡看到一模一樣的鈔票從皮箱夾縫中掉出來。隨鈔票一起掉落在地的,是如灰泥般乾燥的沙礫。除此之外。裡面什麼也沒有。
邁爾斯飛奔到樓梯口。
“還在這裡,你看!它沒有被搶走!只是掉在地上!它還在這裡!”
她聽見了嗎?他不敢肯定。但還好沒多久,她就停下腳步,抬頭看。
費伊下樓下到一半,陡峭的樓梯上鋪著破爛的油布地毯。屋子前門大開,對街的光從窗子投射進來,詭異地照在樓梯間。
邁爾斯冒著危險靠在走廊的欄杆上,手裡抱著公事包,在她抬頭仰望時迎視她的臉。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他大叫,“你不用這樣急著追出去。公事包還在這裡!它……”
現在他很肯定她沒聽見。費伊左手輕輕搭在樓梯扶手上。她脖子微拱,仰頭將紅髮往後甩。臉上似乎露出一抹困惑。明豔的外表和眼裡的光彩,頓時黯淡成一片死白,嘴角一絲勉強的表情消失後,就沒有任何表情了。
她用膝蓋拖著腿。動作十分緩慢,像件吊在衣架上的洋裝,沒有骨頭的人是不會瘀傷的,她身子一歪,應聲倒地,一直滾一直滾,跌到樓梯底下,軟綿綿的身體跌落時發出巨響……
邁爾斯·漢蒙德愣在那裡。
走廊間悶溼的黴味充斥著他的肺,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就要窒息了。他口袋裡裝著那疊血漬斑斑的鈔票,手裡抱著開啟的公事包,似乎就這樣呼吸著這個味道很長一段時間。
邁爾斯從眼角餘光看到芭芭拉走到他身邊,靠著樓梯扶手向下看。海德雷督察長低聲不知在嘀咕什麼,經過他們身邊大步走下樓,重重的腳步震動著每一級階梯。躍過躺在樓梯底部,臉頰貼著滿是灰塵的地板上的人,海德雷單膝跪地檢查她。不一會兒,他抬起頭看他們。低沉的聲音傳到樓上。
“這位女士的心臟是不是很弱?”
“是的,”邁爾斯鎮定地回答:“是的,你說的沒錯。”
“我們最好馬上叫救護車,”低沉的聲音說,“不過她不該這樣突然跳起來猛衝出去。這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邁爾斯慢慢走下樓。
他左手放在費伊的手曾經搭過的扶手上。一邊走,手中的公事包掉在地上。當他彎身俯向費伊,從敞開的前門看到對街那副醜陋又不真實的巨牙,緩緩地張開又合上,張開又合上,沒完沒了。
第十八章
同一個星期天的傍晚6點半,邁爾斯和芭芭拉還坐在費伊·瑟彤二樓房間裡,感覺時光匆匆,似乎已經好幾天過去了。
五斗櫃上的電燈重新亮了起來。芭芭拉坐在磨損的扶手椅上,邁爾斯坐在床沿,費伊的貝雷帽就在旁邊。芭芭拉說話的時候,他正低頭看著那隻踩扁的錫盒。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