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端倪。漠然忐忑不安揮鞭跟隨,也不敢貿然說話。
楚北捷策馬奔了片刻,放緩速度,讓漠然與他並肩而行。
“若攻城,娉婷會以身徇城。毒蜜放出,她勢不能倖免。”
“這就是她的抵擋良策?”漠然小心斟酌道:“這樣說來,王爺如果希望娉婷姑娘安然無恙,就不能使用毒蜂之計。她也算大膽,竟以身犯險。若王爺不念舊情,豈不白白送了小命?”
“只此一句,已知你識我不如娉婷。”楚北捷笑道:“我是絕不會下令攻城的。她現在是北漠軍權最高的主帥,代表北漠王在軍中的威望,不惜以身犯險,正是要樹立她對強兵夷然不懼的形象。假如我們在眾目睽睽下用這種手段害死娉婷,將激起北漠眾兵最後的熱血,縱然拿下堪布,被她壯烈赴死而激勵的北漠人民將會前赴後繼,不惜一切攻擊我們一路直奔北漠都城的疲軍,使我們的傷亡達到不能想象的程度。一個國家的人被熱血振奮時,是無法用強兵鎮壓的,這股由她生命換來的逆流最終將令我東林失去北漠。”
漠然恍然大悟,低頭暗中品味,又嘆道:“不但如此,假如王爺出手,將給世人留下用毒物加害手無寸鐵女子的印象,王爺光明磊落的名將風度蒙塵,這定會嚴重打擊我軍上下如虹的氣勢。此消彼長下,佔領北漠之戰再不是我們預料的局面。”
楚北捷欣賞地看漠然一眼,握著韁繩淡然道:“她雖然使了攻心之計,但卻讓我不得不感激非常。要不是對我信任到了可以託付性命的地步,她斷斷不會行這一計。”
漠然聽楚北捷心情甚好,也朗笑道:“所謂棋逢對手,王爺不也立即回敬一招,痛痛快快撤兵二十里。天下男人雖多,卻沒有多少人能為她毫不猶豫放棄一座城池。”笑後又輕嘆一聲,恭敬問道:“王爺請恕漠然駑鈍,漠然心中仍有一個疑問。”
楚北捷哪能猜不到心腹愛將想問什麼,唇角勾除一絲邪魅的微笑:“即使沒有任何理由,本王也不會下令攻城。失去白娉婷,將是我楚北捷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區區一座堪布城池,怎及她半根頭髮。”
漠然也早料到主子的心意,不過親耳聽他道來,依然忍不住心頭頓時湧起男子漢的豪氣,讚道:“娉婷姑娘福氣不小,竟得王爺眷愛。可我軍接下來該如何辦,是否一直停在二十里外?”
楚北捷心中已有定計,凝視前方,道:“三個時辰後,發兵攻城。”
“攻堪布?”漠然不解道:“即使不用毒蜂,只要娉婷姑娘仍孤身留在城樓上,我們就無法發動進攻。因為僅是射上城樓的亂箭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漠然啊,你識我不如娉婷,識娉婷也不如我。”楚北捷胸有成竹道:“以身犯險之計她只會用一次,每次兵臨城下都用自己性命要挾,我楚北捷看上的女人才不會這麼沒出息。我敢保證,當大軍再次到達堪布城下,她已經另行想好應對之策。”說罷仰頭長笑,豪氣滿腔道:“有她在,堪布之戰將變得前所未有的精彩,這會是我楚北捷一生中最令人感嘆的戰役。”
漠然卻大感頭疼:“王爺終於遇上難得的對手,勝負豈不難料?”
“記得我定五年之約時留下的寶劍嗎?”
“記得,是王爺最心愛的離魂。”
“此戰本王必勝,戰利品就是未來的鎮北王王妃,”楚北捷油然道:“娉婷雖聰慧,卻已離魂,為我――楚北捷離魂。”
猛抽一鞭,意氣風發,踏塵而去。
三個時辰後,東林大軍轟然再臨,氣勢更勝從前,見識過自家主帥超凡氣度計程車兵們精神抖擻,準備最後必勝的堪布之戰。
帥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楚北捷從容鎮定,騎在馬前,凝視面前沉默得異常的堪布城。
派出的探子飛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