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沒什麼聲音。護士都很守規矩,檢查的時候都不說話,甚至不問我哪裡不舒服。當然我一定會告訴她哪裡都不舒服。
比較意外的是楊風來看我。楊風說畢竟我是在他店裡搞成這樣的。
我不知道他是否原諒我。其實六合會對我的態度取決於南楠對我的態度。或許他只看到南楠叫人把我送到醫院。想想那種人仰馬翻的場面,愛又愛不得,恨又不忍心,很容易讓人產生同情。
“那輛哈雷呢?怎麼樣了?”我想了想道。
“還在。價格談不攏。大小姐說一分都不讓。”楊風道。
我笑。賣都要賣了,還說什麼一分都不讓。“南楠不急這個錢。”
“大小姐現在的流動資金恐怕不多。六福樓至今沒收回來,都是刀哥拼拼湊湊先租下來。”楊風道。
我有點出乎意料,“呵……她因為我投到醫院的錢也不止一輛哈雷吧。”
楊風沉默了一陣道:“有沒有想過大小姐為什麼帶你來車庫?如果真的只是為了教訓你,用棍子或者刀,哪裡都很方便。”
腦海裡閃過南楠把我從警局接走的畫面。水槍這種東西,警察在防暴時也會採用。同樣暴力,但至少場面不會太難看。
“也許南姐也沒想過這樣。”
也許她只是要懲罰我瞞著她把毒品帶出去。也許她也沒有完全相信是我將地點洩露給警方。也許她想教訓我一下然後就此不提。也許她根本是一時衝昏了頭腦並沒有想置我於死地。也許不是祭拜南牧雲勾起她的慘痛回憶,我們的關係可以逐漸緩和。
也許……是我逼她嗎?難道說我一身傷都是自找的嗎?
沒有辦法回應。
“而且譚小流被抓……南姐生氣也很正常吧。畢竟譚小流現在是南姐的貼身保鏢。”
“貼身保鏢?什麼時候?”
“譚小流槍傷好之後吧……”
所以是捨命救我讓南楠見識到忠誠給了她上位機會嗎?
“譚小流在哪裡出現,南楠就會在哪裡嗎?”
“啊……是啊。”楊風道。
所以迷濛中看到的譚小流,說明南楠一直在等著我甦醒嗎?
我看著楊風,心裡不能平靜。最傷人的未必是痛苦,而是虛幻的希望。“你是來當說客的嗎?”我心裡想著,荒唐地念出來。
楊風笑,“還是希望你能讓她幸福呀。”
幸福……這麼偶像劇的話被真人說出來,我還是有點驚訝的。我們能像偶像劇裡的女豬腳那樣堅定不移地追求幸福嗎?或者猶如困獸的我們能像沐浴在陽光裡的偶像劇女豬腳那樣活在幻想的美好世界裡嗎?
真的能不恨嗎?
在我強行出院的那天,南楠終於出現了。妝容一如既往的美好。黑色皺紗裙包裹著玲瓏的身段。好像又瘦了。
南楠從容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要出院?”
沒有噓寒問暖,沒有心靈試探。就事論事。但我心底渴望她再說什麼。
“嗯……十幾天了。很無聊。”
“哦,那換個風景好的醫院?”
“不要。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出去。”
南楠抿了抿嘴,擺手讓其他人出去。摘下眼鏡,“病好了?”
“好了。”
“還在打點滴。”南楠不緊不慢陳述事實。
“我可以晚上回去打。”
“打點滴不要人看著嗎?”
“可以上鬧鐘。”
南楠嘴角彎了彎。“你站得起來嗎?”
我從床上坐起來。拔掉針管。邁下床。頭有一點暈暈的,大約躺太久。我決定忽視那感覺。
走向南楠,手指劃過她的臉龐。還是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