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楠。
劉靜怡軍號一樣的手機鈴聲撕裂了夜晚。
我猛然驚醒。
她坐在一旁的空床上,簡潔地答應著。插著耳機。
我坐起身,摸到掛在床邊的衣服乃至衣袋裡的煙和打火機。猩紅色的一點光在眼前搖晃。路燈光透過馬賽克格子,空氣裡滿是淫靡的氣息。一切變得那麼不真實。
劉靜怡按掉電話,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跟南家大小姐……什麼關係?”
不加掩飾的問話竟然還殘存著一絲溫存。
“……我是她僱的保鏢。”
我略微遲疑,開始懷疑她為什麼要和我……不顧現實的短暫溫存,終歸要結束了麼。
“六合會的主母謝真兒,知道嗎?”
窗外有車經過,行進的車燈光掠過劉靜怡的眼睛,試圖窺探人心底的目光。
“……”
她話題轉得這樣快,我根本無法介面。
“謝真兒的父親是警察,母親是教師。嫁給嶽世幸的時候謝真兒還在醫院工作,治病救人。嫁入岳家不過五年,她在年會的時候親手殺了我們一個臥底。碗口寬的刀照著脖子直砍下去,血都濺到天花板上,她連眼睛都沒有眨。謝隊親自下緝捕令,斷了父女關係。”
我不知道劉靜怡說這件事什麼意思。空氣中的煙味越發沉重。
劉靜怡嘆了口氣,轉過身去,
“樂樂,我很瞭解,沒有做不做得到,你認定的事就一定改不了。你走錯這一步,我拉不住,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
我聽著她的話,知道再相見難免刀兵相向,眼裡卻像是還能看到我們歡愛的痕跡。
劉靜怡開始穿衣服。說出這樣殘酷的話,她的心裡怎麼想呢?是真的讓她絕望了。
我沒有挪地方,靠著看起來一點也不牢靠的床頭木板,點燃了另一支菸。
穿戴整齊,劉靜怡凝望著一片漆黑裡自顧自抽菸的我,或者只是衝著發亮的菸頭發呆,
“老鷹是你殺的嗎?”
“不是。”我答得堅定。
“呵……”劉靜怡笑著嘆了一聲,握住門把手,
“你說得對,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
走廊裡的光照亮了劉靜怡的風衣衣襬,淹沒在門鎖釦合聲中。
後來我才看清,窗簾的馬賽克圖案是按著四乘四的格子向四周鋪開,不斷重複的。這麼簡單的圖案,怎麼就在眼裡混沌了,模糊成一片。
我回出租屋消磨了半天,又去六福樓吃了午飯。南楠來時,說抓到了線索,奉興會那邊似乎做著毒品生意,老鷹直接經手好幾個場子,正是交易的樞紐。是被人殺了滅口。這次的事情未免太冤,南楠要親自查出門道。
似有意似無意,南楠忽然說重案組的劉靜怡也在追嫌疑人。
下午三點我們驅車向郊野進發。
SUV被扣在警局,又換了一輛,兩廂半的雪鐵龍。後座收了可以塞腳踏車,我覺得挺好,不過沒什麼機會實踐。車是南楠早前送給朋友的,這次只是借來用用。
在休息區點了幾個菜,我看著南楠,她似乎也沒什麼胃口。才到四點,天有幾分陰,似乎要下雨。
“沒睡好?”來的路上,南楠就在副駕的位子上睡著了。吃過飯清醒幾分,說要替我。
我答應著。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對著鏡子,滿眼血絲。瞞不過她。
躺在後座,枕著手臂。風獵獵吹過發出嗚嗚的聲音。原本就睡不著,背部又是一陣一陣的疼。我莫名地清醒。
南楠輕輕道,“車廂太窄,睡不慣吧。”
“沒什麼,”其實以前踩點的時候就睡車裡,更多時候連輛車都沒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