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了鄙人這份心,斷了這份心思。”
聞松這番話說完,肖菀沉默了許久。
常忠信也沉默了許久。
聞松見無人說話,也就沒有再繼續出聲。肖菀是個聰明人,會懂“點到即止”。
程橋今日的天氣很明媚。
日光灑在身上,溫暖如春。
樹葉泛著金黃,大地裹上一層暖色。
肖菀再看向聞松時,眼裡已經帶了讚賞,“今日的話,我記下了。許是成人之美之事做多了,如今再成全你,倒是比之前還要容易許多。”
聞松知道她這話是給自己找臺階,也不去計較其中真假,只是道:“多謝。”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
“洗耳恭聽。”聞松俯首抱拳。
“我們家想拉攏你。今日,是我自己來找你的,所以,你能拒絕。若是我大伯,肖大老爺親自來,你可就得當心了。哦,他們給你配的,是我伯祖父家的孫女,是個美人兒。”
說完,肖菀便優雅地轉身,“這人當權,可不就是為了拿捏其他人的命運麼?”
肖菀的身影漸行漸遠。
常忠信在此時撥出一口氣,“這肖家的小姐,也是個可憐人。”
聞松不置可否。
高門大族,深宮內院裡可憐人無數,但他們獲得的,也比普通百姓要多得多。
他們的可憐,是飛鳥禁錮於籠,想要自由飛翔卻不得不為了家族折斷雙翼。
而普通百姓的可憐,是多種多樣的。他們甚至連“自由”的概念都沒有,在世家把控下的民間,很多人的一生所求不過是一日三餐、吃飽穿暖。
眾生皆苦,無有代者。
聞松當然知道世家有可憐人。
他只是,分不出精力去可憐和同情他們罷了。
……
雲捲雲舒的訊息傳入京城之後不久,聞松的行蹤也被南胥查得一清二楚,包括他被誣陷一事。
“他去了程橋?”南敘之問。
南胥點頭。
“肖家麼……”
南敘之雙眼一眯,眼中閃過睿智的光,“這聞松是聰明,竟然能拉著肖家幫他洗清嫌疑。”
南胥沒有說話,這代表了預設與贊同。
南敘之對聞松的興趣仍然不大,能提一句,已經是破天荒了。他問:“可知肖家開那客棧為了什麼?”
南胥同樣好奇這一點,“不知。”
南敘之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肖家隱藏跟雲捲雲舒的關係這麼多年,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聞松歪打正著,讓這關係一朝得見天日,怎麼看,肖宗良和肖啟澤都不會輕易放過他才對,又怎麼會從薛廣山手中救下聞松,將他奉為座上賓呢?”
南胥聽出了父親的暗示,“肖家對這次的變故絲毫不在意的原因是早有準備,說不定,還想借此機會拉攏聞松。”
南敘之點頭,他眯起雙眸,“聞松早就選擇了皇室,肖家如虎添翼的算盤打錯了。而云捲雲舒似乎就更不簡單了……”
兩人還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一道聖旨從天而降。
“門下:經國子監合皇女無垢與狀元南胥生辰八字,特擇吉日邑亨二十三年三月初五完婚,以成良緣偕老。”
秋風瑟瑟,草木枯黃。
南胥在秋風之中,領旨,跪謝皇恩。
他送走了傳旨的太監,站在院中,細數著他還能為官的時日。
落葉被風捲起,落在他腳邊,像是試圖撫慰他心中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