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廣山樂得火上澆油,肖啟澤若是生氣,聞松便討不到好了。
薛廣山對聞松的態度,已經從抓替罪羊火速結案,轉變為了“一較高下”。
他想看聞松吃癟。
聞松將薛廣山的意圖看得分明。
即使如此,他也沒有退縮。
同時,他也知,之前的許多推測,都要隨著張登調包一事的出爐,被徹底推翻。
原本以為調包薰香的和殺人犯為同一人,便推測殺人犯為當地人。
現得知,調包之人為張登,那殺人犯就必定另有其人,如此一來,殺人犯是不是當地人就不那麼重要了。
“調包之人,必然熟悉客棧的習慣,知曉客房會備薰香,這就將其限制在了兩類人中,過往的住客,這家客棧的夥計和親近夥計之人。”
隨著聞松這一字一句,肖啟澤緩緩閉上了眼,像是在假寐養神,又像是在避免情緒的外洩,或者是,根本懶得再聽。
“在下與常兄來時,客棧只有一位夥計,再結合官差大哥所說,可見,在草民二人抵達客棧之前,客棧內確實只有張登一位夥計。
又,賬簿上記載,除了常兄與我,兩個新來投棧的,再無旁人。
由此可推,昨日確實只有三人在客棧,過往的住客、夥計親近之人這兩類情況,已經能排除。
那麼符合能夠更換薰香條件的,只剩下了張登。”
聞松把握著說話的節奏,像是邊思考邊說,又像是故意停下,給其他人思考時間。
“在下想,雲捲雲舒的東家為肖家,必然從上到下,都是規規矩矩,因此,為了確定昨日未時末之前,店內夥計人數,可以著人檢視店內是否有相關記錄,譬如每日當值名單等。”
只有確認了昨日只有張登一位夥計在客棧內,才能正式確定調包之人為張登。
聞松不想因一時疏忽,汙衊了旁人,不論此人,是死是活。
聞松說出建議後,不再言語,等著面前的兩位開口。
這個決定,薛廣山又不敢做了。
他是想讓肖啟澤對聞松不悅,但沒想過要把這不悅給攬到自己身上。這一下令去查,豈不是當眾不給肖啟澤面子?
薛廣山故作沉思,沒有任何反應。
肖啟澤心裡也如明鏡。
這在場的人,沒有一位是無能無智之輩,薛廣山不是不懂,是假裝不懂。聞松不是不知說開此事會得罪他,而是不怕得罪他。
客棧內的氛圍就這樣詭異地沉了下來,客棧外的人面面相覷。
良久,肖啟澤才睜開眼,被逼著點頭。
薛廣山這才眼神示意一位官差,官差便翻找了起來。
正在此時,出外詢問的官差帶回了訊息,他們在詢問了雲捲雲舒周圍的所有攤販以及住家後得知,無人在這一段時間見過陌生的過路者前來投棧,也都沒有過其他人出入的印象。
一切都在驗證著聞松的推測。
“找到了。”
官差將名冊遞給薛廣山,薛廣山看了一眼後,又遞給了肖啟澤。
肖啟澤看著名冊上的記錄,淡淡地道:“這三天,確實只有張登一人。”
雲捲雲舒的客棧只能宿,不能食,因此,不需要廚子,也不需要多少雜役。每日,只有一位小二在大堂,雜役則在每日午時來一趟,清掃客房。
前幾日,雜役感風寒告假,只有張登在客棧中打理。
好在,這個時節,並無多少客人。再加上來程橋的客人也大多是富貴之人,看不上這外觀略顯寒酸的雲捲雲舒,根本不會來此投宿。每日有零星的客人,已算生意不錯,張登一人也忙得過來。
聞松聽了肖啟澤的話,眉梢微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