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邱禮沒有登門,而是以舟車勞頓為由,另改時間。
“他怎麼回事?”
邱禮昨日明明很想急著見聞松的樣子,怎麼突然“舟車勞頓”了?
阿茶起了個大早,就等著看熱鬧呢,此刻突然沒熱鬧可看,失望的表情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
聞松不免覺得好笑,“他這是冷靜下來了。”
“嗯?”
“離許諾要給他賬本的期限還剩幾天,他應該是想著等到那個時候。”
聞松成竹在胸,絲毫不介意這筆生意晚幾天。
阿茶“哦”了一聲,“那洛海木雕,確實能賺錢。”
不然,邱禮昨日怎會等不及?
等過了一個晚上,他冷靜下來,才意識到心急,便想著再拖一拖。
談生意,一向是誰心急,誰落下風。
他肯定還是想再聊聊分賬的。
雖然,阿茶沒有看見任何他能談到更多分賬的可能。
如他們所料,邱禮的心路歷程的確如此。
除去府中的糟心事,他這次京城之行收穫頗豐。
帶去京城的櫝已經全部出手,分派到其他州府的妝匣也都賣得差不多了。
親自下場檢驗,果然嚐到了甜味。
“洛海木雕”的櫝大受歡迎還是其次,重要的是利潤夠厚。
還在府中喜滋滋清點賬目的邱禮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訊息擾亂了心情。
“大人五日後要來洛海了。”
管家一得到訊息,便趕緊前來彙報。
邱禮一愣,“這麼突然?”
薛遠鴻很少來洛海,每每討論要事,都是他往洛州去,怎麼突然來洛海了?
管家問:“會不會是例行巡察?”
大祁並未效仿前朝設立刺史一職,而是改為由州中的最高長官負責對地方的監察,再上報朝廷。
州牧或知州會按照一定順序,挑選合適的時間,親自抵達州中各府衙,抽查官文政事、府庫稅收等。
邱禮搖頭,“不會,洛海又沒出什麼大事,哪裡要他一年巡察兩次?”
年初的時候,洛海府衙已經被排查過一回了。
“那……”
邱禮放下手中的賬目,“他怕不是聽說雙龍玉佩的事了。”
雙龍玉佩,其實並不是邱禮的東西。
是他幫忙暫持而已。
因為這是薛遠鴻收的賄,一時間沒有辦法出手,只能找他代持。
畢竟,這位薛知州在洛州,是個“兩袖清風”的父母官,若是讓懂貨的人發現了,那可就是麻煩事。
說一千道一萬,他爬得再高,背後沒有世家,出事了也沒人保他。
薛遠鴻的每一步,也是如履薄冰。
不然,也不用費盡心機,小心翼翼。
“他那麼愛錢,知道這件事,可不得心疼壞了。”
邱禮也只是敢私下嘲諷,在任何其他人面前,都是萬萬不敢的。
管家問:“他是怎麼知道的?”
“府衙傳出去的唄。”
這件事鬧得這麼大,全洛海都知道了,薛遠鴻能不知道?
“那日讓你去府衙報官,讓他們把事情查清楚,他們怎麼說?”邱禮問。
管家想到捕快們的態度,氣不打一處來:那些人還真跟他較上勁了。
“他們說會查的,查案過程不必向我們彙報,只讓我們等著便是。”
管家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
邱禮掃了他一眼,“得罪人了?”
“他們覺得我知情不報。”
邱禮沒好氣得道:“讓你報官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