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完華立群,聞松本欲離開,可實在架不住小陳一家的熱情,便留了下來和他們一起午餐。
華立群未痊癒,仍有許多忌口,小陳的母親和妹妹便為他特別熬製了清粥,做了一些藥膳。
聞松對藥膳很是好奇,開口誇了一句,“令堂好手藝。”
小陳十分自豪,“那是,醫館都要來找我娘幫忙呢。”
原來,小陳的母親以幫醫館製作藥膳為生。
提完母親,小陳又開始滔滔不絕地一個一個介紹起家人,“我爹呢,開了一個早餐鋪,其他時候,就在家裡幫手。家裡這些房子呀,傢俱呀,都是我爹做的。”
聞松四處望了望,不由得對他們一家人佩服起來。
“哦,您猜,我弟是幹嘛的?”
小陳指了指正在往嘴裡刨飯的二弟。
小陳的弟弟如今也不過才十二、三歲的模樣,滿臉的純真。
聞松懷著善意打量著這個孩子,那雙大大的雙眼裡充滿了對未來的嚮往。
視線挪到他用筷的右手和端著碗的左手,雙手上都有些傷疤,傷疤很細、很淺,像是劃傷。再聯想到他父親的技能,聞松大膽猜測,“是木工嗎?”
他一猜就中。
小陳和弟弟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對了!不過是學徒!您真聰明!”弟弟興奮地道。
聞松怕他們又熱情地誇起來,趕緊道:“真的是瞎猜的。”
小陳弟弟撓了撓頭,童言無忌,“先生,您比我哥適合當鋪快。”
小陳反應極快,當即罵了一句,“去你的!”
弟弟也不生氣,做著鬼臉逗他哥。
一家人都習慣了,只當做沒看見。
聞松倒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弟弟的頭,“你以後想當捕快嗎?”
弟弟想了想,收起嬉皮笑臉,嚴肅地搖頭,“不想。”
他的神情認真得讓聞松意外,“為什麼?”
“捕快很危險。哥哥已經做了危險的事了,我就不能再做了。”
小孩懂事的模樣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聞松竟然不知怎麼接他這一句話。心情沉重,又很欣慰,皆是因為他懵懂又朦朧的懂事。
弟弟對外界的理解都建立在所見所聞上,能說出這樣的話,並不是代表他對捕快有多瞭解,也並不是因為他知道什麼是危險,只是他在家庭的氛圍裡,感受到了家人對小陳的擔心。
而他,又不想讓家人以後再擔心他。
他不需要什麼都懂。
懂該懂的就夠了。
聞松有點兒心疼,但他沒有將心疼流露出來,如常地問:“那你想做什麼?”
這次,弟弟沒有多想,他很快給出了答案,“我就想當木工。”
他咧嘴一笑,“師傅說我很有天賦咧。”
聞松給他夾了一筷子菜,“不錯,很有想法。”
聞松雖然當過一段時間的教書先生,但從來不會勸人讀書。
讀書有用,但如果想把科舉當作出路,絲毫無用。
或許,等幾年之後有用。
但目前,尤其是像小陳這樣的家庭,讀書不如學一門手藝。
如果他們有錢讀書,早就讀了。
誰願意讓小孩小小年紀吃苦呢?
“先生,”一直沒有說話的大姐開了口,“他現在就在您家的林場當學徒。”
大姐的暗示讓一家人都很尷尬,也包括前來做客的華立群。
但,誰也沒有阻攔。
陳家人是不想阻攔,這樣的大人物,誰都想攀一攀關係。
小陳弟弟則是聽不懂,只以為大姐單純地在講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