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剛往前移動一步,客棧外原本熙熙攘攘又吵吵嚷嚷的人群,忽然間安靜了下來,紛紛讓出一條較為寬敞的過道。
肖家來人了。
官兵們退回了原處,薛廣山霎時間掛起了一張笑臉,望向來人。
肖家來人是一個身穿灰袍,留著山羊鬍的男人。
“肖大老爺。”
薛廣山低眉順眼地喊了一聲。
不用常忠信提醒,聞松便知,此人便是肖家嫡子,肖啟澤。
肖啟澤此人的資訊在四處都沒有很詳細的記載,只說他是嫡系血脈,常年待在程橋,極少出門。
他似乎是一個沒什麼野心的人,只想守好肖家的“一畝三分地”。
世家到了肖家這種程度,沒有盛極必衰,已是不易。對於肖家而言,守好如今已有的家產,比向外再擴張,要重要得多,也難得多。
面對肖啟澤這樣深不可測的人,聞松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肖啟澤沒有某些世家大族身上的目空一切,他很謙虛地,朝薛廣山回了一個禮,然後,一雙看似脫塵,無慾無求的眼,看向了聞松。
“肖某聽說,雲捲雲舒出了命案,而疑犯竟從蛛絲馬跡之中推測出此處是我肖家的產業,深感驚奇,特來一看。”肖啟澤頓了會兒,上下打量著聞松,“果然,長得是一表人才,氣宇軒昂。”
肖啟澤當著所有人承認了雲捲雲舒和肖家的關係,這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聞松也意外,肖啟澤承認得這麼輕易。
他俯首,“多謝肖老爺誇讚。”
肖啟澤沒有再看聞松,而是環顧四周,有些憂傷地問:“薛大人,不知我這店裡的小二,張登,現在何處?”
薛廣山額上一汗,他還沉浸在意外之中,又聽這高不可攀的肖大老爺竟然知道那死去店小二的姓名,可見兩人較為熟悉,心中更加一涼。
這事兒,若不處理好,恐影響仕途。
聞松將薛廣山糾結又擔心的神色納入眼底,又想起跟他同屆的龐天成,因為龐天成被陷害缺席殿試,讓眼前這趨炎附勢之人成了狀元……心中難免唏噓。
“本官已將張登送往了斂房。”薛廣山對肖啟澤說話時的語氣和表情,與對聞松的,截然不同。
肖啟澤點頭,“那就勞煩薛大人將此事查得水落石出了。”
說完,他又看向聞松。
聞松察覺到肖啟澤的視線,並未看他,而是對著薛廣山道:“大人,可否讓草民證明身旁這位常兄的清白?”
薛廣山有些詫異,“你自己的呢?”
肖啟澤也是意外,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常忠信先是一驚,接著又是感動,想勸聞松不必如此。
“公子……”
聞松朝他搖頭,示意他莫要多言。
接著,聞松朝薛廣山道:“因為在下手中的證據暫且只能證明常兄清白,而在下的清白,只怕要等仵作和其他證據了。”
薛廣山一聽,心中一喜,又偷瞄了一眼肖啟澤,見他無疑議,便故作為難:“如此……
肖啟澤知薛廣山是想等他開口,於是遂了他的意,道:“既然如此,薛大人何不聽聽?”
薛廣山順著臺階,“好吧,本官就給你這個機會。”
……
一輛巨型馬車緩緩靠近程橋。
馬車內,有三人。
一名年紀約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男人身上一股肅殺之氣,面板黝黑,臉上細看,隱約可見一道疤,座位後襬著一把長刀,長刀刀鞘有些老舊,似是久經沙場。
男人身旁,是一位衣著樸素大方的婦人。婦人所著的衣物雖然花樣不多,但能看出質地不錯,襯得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