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人呢?”黎真四望,沒看見她的蹤影。
丁育彬看看一聲不吭的紀明傑,繼續答道:“在我車上。”口氣有點無奈。
黎真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安慰丁育彬,然事看看紀明傑,試探地問道:“看來事情都處理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紀珊珊,她老覺得紀明傑的臉色不太好。
紀明傑微微頷首,算是給她回答。
倒是丁育彬則誇張地嘆了一口長氣,扳著手指頭數落,“哪有這麼快?得先和對方和解,向人家賠不是,然後是醫藥費,賠償金等等的事情,要了事恐怕得拖上一陣子,而且,你不知道……”他壓低嗓音向黎真訴苦,“這個闖禍精竟然還賴上我的車子,非要我充當司機送她回家不可,枉費我千辛萬苦找來她哥哥,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喜歡你嘛!”黎真低聲取笑。
“連你也鬧我?”
丁育彬覺得自己好委屈。明明所有的事都是紀珊珊惹出來的,結果他卻得跑醫院,為她向對方家屬致歉,還要到警察局幫她善後,連回來都要他接送。
而黎真竟然還說風涼話!
“別生氣了。”黎真可不想被他委屈的眼神瞪視,“你還是先送紀珊珊回家,或者你要跟她在這裡耗上一整晚?”
“開玩笑!”丁育彬皮笑肉不笑地撇開臉,帶著輕蔑的意味。
黎真知道他會屈服的。
不到半晌,丁育彬不甘心的看著她, “好吧,我送她回去。”他看看路上的交通擁塞,“要不要我去替叫輛計程車?”他拿出大哥大。
現在正是下班的顛峰期。
說也奇怪,一直不說話的紀明傑突然開口了。
“我會送她回去。”低沉的嗓音有著不容反駁的堅持。
若非在警察局聽過紀明傑開口說話,丁育彬準會以為他是啞巴。他望著黎真,徵詢她的意見,卻發現她笑得很燦爛。而且燦爛過了頭。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她說。
阿真在說反話!丁育彬皺眉,這兩人陰陽怪氣的態度是怎麼回事?他以眼神暗示黎真,黎真回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丁育彬當下決定不管他們,他正準備走,紀明傑卻叫住了他。
“多謝你對舍妹做的一切,舍妹就拜託你了。”
他覺得紀明傑好像在交代遺言。
車緩行在臺北街頭的車陣裡,紀明傑與黎真一語不發。
該說什麼呢?黎真不想問,而紀明傑也不想說。
他開啟了音響,流瀉出來的音符帶著原始的節奏充塞小小的車廂裡,充滿了強烈的生命力。
黎真聆聽著音樂,皺了一下眉頭。
“是排簫。”她低語。
紀明傑看了她一眼,“你說什麼?”她的話像極了嘆息,隱沒原始樂音的浪潮裡。
“這是排簫,有木鼓聲。”黎真再說一次,並且多了補充。
“你知道?”紀明傑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知,但還是忍不住要問。
擁擠的路口亮起紅燈,紀明傑停下車子,發現她有一張滿足的臉。
“你似乎很喜歡?”
“還好,南美的傳統音樂不是到處都聽得到的。”黎真沒有睜開眼睛,但還是回答他的問話。
紀明傑該覺得驚訝嗎?就如她所說的,這種音樂不是到處都聽得到,可是她卻知道,而且似乎認為這沒什麼了不起。
她真的很自傲,紀明傑這麼認為。因為這是他最喜歡的音樂,長久以來,卻找不到知音。
他的遺憾在她哼著旋律的沉迷裡找到歸處。
“喜歡的話,我把這張送給你。”
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