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行禮,卻被沈青桑制止,“娘娘奉陛下旨意,來給周才人帶些東西。”
小宮女自然不敢招惹婉惠妃,遂連忙引路進去。
宮中擺設物件兒,並無差別,名貴的青銅玉器仍然放在原處。
院落裡冷清,但小廚房內有炊煙淡淡,想來不必吃冷食剩飯。
推開殿門,滿眼帷幔挽起,整潔一絲不亂。
“都說了不吃藥,拿下去吧。”周才人略顯沙啞的聲音飄了出來。
陳婠步步走過去,停在她面前,“周才人,本宮來瞧瞧你。”
原本在座上垂頭擺弄針線的女子,有片刻的停頓,倒是連頭也不抬,“這裡不歡迎你,出去。”
陳婠對她的敵意不以為意,“是你害沒了我的孩子,怎麼倒顯得你這樣委屈?今日本宮過來,只想問清楚一些問題,還望周才人你幫本宮解惑。”
輕微的咳嗽聲響了幾下,周才人終於放下手中活計,“陳婠,你休想從我這裡套出任何的話。”
“即便交換條件,是讓陛下解了你的禁閉,周才人也不願意麼?”陳婠頗是惋惜地搖搖頭,轉身對沈青桑道,“罷了,本宮還是去旁人那裡問問。”
就在她方走出幾步時,身後傳來椅子的動靜,“你等一等。”
陳婠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然後翩然轉身,神色如常。
周才人面色蠟黃,“我現在,只是後宮的一顆棄子,如今尊貴的惠妃娘娘想問什麼?”
陳婠從袖中拿出一枚扳指,“這東西你可見過?”
周才人暗淡的雙目微微一動,“這是…柳昭訓的東西!而且是陛下賞給她的,我絕不會記錯。”
沈青桑與陳婠對視一眼,將那扳指收好,“但安平告訴我,扳指是與沉香的屍身一同從北宮的井裡撈出來的。”
聽到安平的名字,周才人忽然露出一絲笑意,“她的話你也相信?”
沉香的屍身、井中柳昭訓的扳指,一樁樁一件件似乎都在提示著,和周才人犯下的罪行有關。
在補湯裡下藥,因為妒忌加害柳昭訓,從表面上來看,這些矛頭都指向周才人。
就連自己也險些被迷惑了去。
見陳婠不說話,周才人搖搖頭,“可憐你萬千寵愛,卻是連身邊人都看不透。恕我不能幫你,也不奢求能再出這宮門一步…只是我恨你,恨你明明不喜歡皇上,卻要霸佔著不放手!”
陳婠卻似乎別有所想,“本宮看來,皇上待你仍是極好的,犯了重罪卻也不曾苛待,衣食起居樣樣周全,也難怪周才人不想離開。”
她這一趟,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幸虧這條路繞的還不算遠。
沈青桑替她整理好披風,周才人卻從後面走過來,猛地繞至身前,“你不瞭解皇上,終有一日,他會毀了你。”
陳婠停駐,與她凝眸而望,清淺一笑,“我比你更瞭解他。你最好什麼也不要做,若不然收場的姿態會很難看。”
你,還有懿太后一脈勢力,絕不會善終。
這一句話,陳婠不曾說出口。
……
狩獵之期將近,而選秀之事也正在籌備當中。
慈寧宮中,懿太后將那本花名冊遞過來,“哀家初步擬好了名冊,惠妃你再過過目,看可有補充。”
厚厚的鎏金冊子,按照官品地位一列列芳名在冊。
陳婠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左右選了誰放在宮中,情況都不會有太大差別。
懿太后想要用女人控制皇權,這一招已然不奏效。
容琳姑姑進來稟報,說是御駕已經到了慈寧宮外,就要入殿。
不多時,明黃色的身影款款而來,皇上撣去肩頭撫落的碎花瓣,悠然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