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在下請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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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說笑畢,柳知又問白如依:“又需冒昧請教,聽聞先生斷定案犯為男子。可這幾位女子均未被姦汙,為何先生如斯篤定是男子行兇?”
白如依道:“大人不必如此尊稱,喊我老白罷了。唐突說一句——大人一派斯文,平素應少見潑辣婦人,亦沒怎麼見過婦人打架吧?”
旁觀的桂淳和小兵們不由得冒汗,心道白先生著實虎,在大帥面前倒罷了,跟柳大人都這麼不見外,真是忒不拘小節。
沒想到柳大人竟似白如依這般說話再合理不過一般,搖頭道:“實……也見過些,的確見得不多。”
白如依道:“這五名女子的屍身,除了未被姦汙之外,還有一個特徵,想來大人早已留意。”
柳知雙眼一亮:“先生是指,這幾名女子都面容完好。”
白如依肯定地回望著他:“正是!女子動手,極喜歡攻擊面部,非打耳光即抓,或連耳光帶抓。或還捎帶上頭髮。”
程柏悠悠道:“白先生這是經驗之談哪。”
白如依一拱手:“萬花叢中過,難免香滿身,大帥見笑。當下說案子,被害的五名女子都是年輕的良家女子,家世背景不同,應不會與同一人有新結或累世的深仇。其中有兩位女子已成親,婚姻十分美滿。幾女搶相好,一個殺了另幾個,也不太可能。且若是情敵,恐怕不會放過對方的容貌。女子不傷對方的臉,應是對此人有情……”
程柏肅然:“有無可能,女子對女子有情。”
白如依神情更莊重道:“大帥說得是。但一般女子不似男子多情,一口氣愛上五個,再因愛生恨,統統殺掉……”
程柏道:“或就有特殊的?”
白如依再點頭:“大帥著實洞悉人性。可五位女子身上的傷都只見怨毒,不見□□。”
史都尉搓搓手:“卑職冒昧一言,記得是在戲裡或傳奇裡看過,有一種痴情人,喜歡上一個人,得不到,就找其他人代替,但又覺得代替的畢竟跟心裡那人不一樣,就挺悶悶不樂的。會不會,這悶悶不樂,更濃烈一點,好像喝酒似的,喝不起貴的,買了其他的,一喝不對味,反而喝上了火,咔,把杯子砸了!”
白如依、程柏和柳知都深深凝視他。
史都尉有點不好意思:“隨便扯的,見笑,見笑。”
程柏一拍他肩頭:“可以啊,小史,要不是這五位女子一個長一個樣,實在想不出同時像她們五位的會是什麼樣,這說法,我就信了。”
史都尉臉紅了:“一時想遠了……”
柳知溫聲道:“許多大案,特別離奇荒謬的理由往往竟是真相。但我也知白先生的意思,若兇手是女子,不論什麼緣故,對這些女子心懷怨恨,大約都會傷到她們的面容。”
白如依抬袖:“多謝大人,某絮叨半日,難抵一句。”
史都尉亦又接話:“確實兇手下刀的手法也像男子,一般女子不會這麼狠。”
柳知思索:“若無關於情,便唯有仇怨與恨。”
白如依緩聲補充:“極特殊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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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情形,桂淳不可能一一記得複述,只能將記憶中的片段儘量拼湊完整講出。
張屏肅然不語。柳桐倚聽著,面上亦不動聲色,心中各種情緒紛雜,更對桂淳充滿感激。
他小時候雖一直在父親身邊,但對父親的印象總籠著一層朦朧光暈。
父親很疼愛他,手把手教他寫字,親自為他開蒙,教他功課。
但父親公務繁忙,不能陪他太久,有閒暇時間就待在書齋裡。
柳桐倚對父親的回憶總混著墨與紙張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