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率甚至超過了蘇軾,真可以說是三天一小批,五天一大批。這裡更是稱他為〃齷齪小生〃,心中的厭惡可想而知。雖然您老人家不懈一看,但也不必口吐惡言吧,比較失形象分的說。事實上,吳文英的詞,猶如一部後現代電影,意境變幻莫測,場景紛至沓來,但始終有一種飽滿清晰的情緒在裡面,《四庫提要》的評價是比較中肯的。這樣的詞,愛者極愛,惡者極惡,基本上看個人的喜好了。但總的來說,他的詞確實不失為別具一格的好詞佳作。
老王所提及的三首辛詞名作,正如他所言〃俊偉幽咽,獨有千古。滿腔英雄熱血,卻如同飛花落去付流水,讓人不勝唏噓。後文中會重析《賀新郎》,讀者可加以印證。
摸魚兒 (淳熙己亥,自湖北漕移湖南,同官王正之置酒小山亭,為賦) 辛棄疾
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怨春不語。算只有殷勤,畫簷蛛網,盡日惹飛絮。
長門事,準擬佳期又誤。娥眉曾有人妒。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閒愁最苦。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
賀新郎(送茂嘉十二弟。鵜鴂杜鵑實兩種,見《離騷補註》) 辛棄疾
綠樹聽鵜鴂。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間離別。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輦辭金闕。看燕燕,送歸妾。
將軍百戰聲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壯士、悲歌未徹。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共我,醉明月。
祝英臺近·晚春辛棄疾
寶釵分,桃葉渡,煙柳暗南浦。怕上層樓,十日九風雨。斷腸片片飛紅,都無人管,更誰勸、啼鶯聲住?
鬢邊覷。試把花卜心期,才簪又重數。羅帳燈昏,哽咽夢中語: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帶將愁去。
人間詞話之十二
【周介存謂:夢窗詞之佳者,如〃水光雲影,搖盪綠波,撫玩無極,追尋已遠。〃餘覽《夢窗甲乙丙丁稿》中,實無足當此者。有之,其唯〃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愁怨〃二語乎?】
賙濟(1781…1839),字保緒,一字介存,晚號止庵,荊溪人。清代常州派重要詞論家、詞人。
踏莎行吳文英
潤玉籠綃,檀櫻倚扇。繡圈尤帶脂香淺。榴心空疊舞裙紅,艾枝應壓愁鬢亂。
午夢千山,窗陰一箭。香瘢新褪紅絲腕。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愁怨。
吳文英的詞可謂變幻萬千,難以捉摸,理解起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的詞跳躍性極大,有時候完全沒有清晰的條理和脈絡可循,只看上闕,永遠猜不到下闕會如何寫。張炎批評他的詞說:〃如七寶樓臺,眩人耳目,拆碎下來,不成片斷。〃這個評得未免過於武斷。吳文英的詞言辭優美,宛如顆顆珠玉散落在前,但事實上,珠玉看似散亂,但是卻被一根紅線串起,成為完整的藝術品。吳文英就像一個極具天資的孩童,他只管按照自己的方式用跳躍的思維表達自己的情緒,而不管人家的思維是否會和自己一樣。讀他的詞,也要將自己當作一個孩童,任那種情緒牽引著你走,不要考慮太多些銜接和過渡,因為那種情緒始終如一,情緒就是串起全詞的那根紅線。品他的詞,其實就是品一種蘊含在詞裡面的情緒和感受。大凡後世的較為出名的詞評家,都不屑於他這種寫法。這很正常,因為歷來詞的寫作講求章法、句法、字法,在運意佈局方面要求脈絡清楚、前後連貫、層次井然。這些人已經形成了一種思維的定式,很難接受這麼出格的表達方式,比如張炎,比如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