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次班。我已經能夠笑得像朵花似的,插科打諢,矇混過關。新民哥也來了一次,送了我一些下火的中成藥。不過他只是過來打了個轉,似乎並未察覺到我的異樣。我放下了心,可也有些失望。
我仍然心情不好。不過能夠偽裝得快快樂樂了。同事們不再為我那次生病請假大驚小怪,客人們也沒有覺得我有什麼不同。仍然是那個手藝好脾氣不錯的盲人按摩師。只是阿麗在給我做每週一次的洗面時說了一句:“阿勁,最近你的面板不大好,是不是吸菸太多了?你身上,也常常有很重的煙味呢。”
“不會吧。”我說。事實是,我抽菸很兇,看樣子,就算是洗澡,也洗不去身上的煙味了。我不大說話,也很少大笑,怕口中有異味,燻走客人。
再一次碰到詹遠帆,我已經能夠很冷靜地跟他說話了。我不想提起歐鵬,他似乎也沒有意思提起。我想,他可能已經知道我跟歐鵬分手的事情。也許,他會用那種非常可憐同情的眼光看著我。可是既然我看不到,就假裝也猜不到。
做完按摩,詹遠帆說:“還有事情嗎?我請你吃夜宵去。”
“啊?”我吃了一驚。“幾點了?”
“十點多。你差不多可以下班了吧?我們去二馬路吃口味蝦吧?”
口味蝦是長沙的特色夜宵。這個,我知道,不過沒有吃過。我也沒有出去吃過夜宵:“多謝哈,不過,我,呃,看不見,你知道,吃蝦不方便,而且,出去,也很麻煩。”
“不會比學盲文更難的。我,呃,反正也無聊。我會送你回家,你放心。”
“好熱……”我的心忐忑起來。他怎麼知道我會盲文?歐鵬告訴他的?
“吃得大汗淋漓,再衝個澡,挺舒服。”
我猶豫了一下。答應了。他,可能想跟我說歐鵬的事情。肯定是。他跟歐鵬是好朋友。也許是要安慰我,寬我的心。也許是歐鵬委託他的,也許……歐鵬後悔了……
第 20 章
20.
我拿好手杖,帶好墨鏡,歪了下頭,對詹元帆說:“那麼,請你帶路吧?”
詹元帆過了好一會兒才做聲:“那個……我應該牽著這柺杖嗎?還是……感覺好怪哦。”
我笑了:“所以,還是算了吧。要不,我搭著你的肩?”所以,我很少出門。一個人,除非去熟悉的地方,不然要不停地問方向,特別是過馬路,紅綠燈什麼的,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跟老孃一起出去,小時候,都是老孃牽著我的手,大了,我也不樂意。街上人來人往,跌跌撞撞,很難看,也很讓老孃煩心。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聽到路人的低聲或高聲的說話,哇,瞎子,好可憐哦,什麼的,聽著,總不是件愉快的事。
我們同事,會常常約著出去玩的,多半在晚上。我不願意給人添麻煩,從來沒有去過。
話說,上一次出這幢大樓,是什麼時候?我都沒有印象了。
手杖被奪走,眼鏡被取下,手,被握住。“這樣子吧。搭著肩膀,更加怪異。”詹元帆邊說,邊拉著我往外走。
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腳就開始移動。同事紛紛打招呼,我像殭屍一樣地笑著回應。是的,出去。是的,跟朋友。吃夜宵。沒關係,他會送我回來的。那可不一定,我很能吃的,怕是不會有什麼剩下的了。
一股熱浪迎面撲來。我站在了我們店的門口。詹元帆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