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很美啊。”楚銘鋒不由自主地回答。
“這世界在宇宙中就像櫻花,絢爛,熱烈,美好而短暫。”海因裡希回頭,直視楚銘鋒的雙眼,“告訴我,如果你是這世界唯一的希望,你是否願意保護它。”
“我?”楚銘鋒茫然地眨了眨眼,“如果我有能力,當然希望。”
“好好想想,認真地回答我。”
認真?我是否希望保護這世界?
童年的記憶湧入楚銘鋒心裡,在被父母拋棄的最初那段日子裡,他是恨過這個世界的。
十三年前某地
楚銘鋒茫然地坐在一個寬大的樹洞裡,外面飄散著潔白的雪花。路人們紛紛駐足,仰望著翩然而落的白色結晶,讚歎不已。古語有言:瑞雪兆豐年,明年又是一年好日子吧?
可是楚銘鋒不這麼想,他狠這雪,如果沒有它們,他就不會這麼冷;他恨這世界,如果沒有這世界,他就不會出生,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無人關心,無人認可,被人像垃圾一樣扔掉的痛苦。
“喂,你在這裡,很冷吧?”一個小男孩兒蹲在書洞口,手裡拿著一個保溫桶,“我已經觀察你好幾天了,為什麼不回家?”
“家?”這個詞觸痛了楚銘鋒的神經,他已經沒有家了。
楚銘鋒惡狠狠地瞪了那個不知趣的男孩兒一眼,扭過頭去。
男孩兒等了半天見楚銘鋒毫無反應,頓感無可奈何,他還太小,不是很懂人情世故,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傢伙為什麼突然不理他了。
“這是我媽給我做的蝦仁粥,我吃不完,給你拿了點兒。我觀察你三天了,就沒見你吃過東西。”男孩把保溫桶推進樹洞,等待著楚銘鋒的回應。
良久,毫無反應。
男孩兒嘆了口氣,他覺得楚銘鋒可能不喜歡喝粥:“我回家了,你什麼時候餓了就喝點兒粥,我明天給你拿些別的。”
楚銘鋒望著男孩兒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中,然後小心翼翼地碰了下保溫桶。陌生人的東西不能隨便接受,他們可能會下藥拐走你,這是父母曾經告訴他的鐵律。可是他太餓了,已經顧不得很多,他開啟保溫桶,一陣香氣撲鼻而出,蝦仁粥的火候恰到好處。
楚銘鋒抱起桶,不顧一切地大口喝了起來,在飢餓面前,什麼都不重要了。蝦仁的鮮香浸潤著他的味蕾,楚銘鋒覺得這簡直就是世間至尊的美味。
“原來你這麼喜歡喝啊?”男孩兒的聲音再次在樹洞口響起,“我一會兒再給你多拿一點兒。”
楚銘鋒僵住了,他尬尷地扭過頭,男孩兒站在樹洞口,手裡抱著幾乎和他等高的一卷被褥。
“我覺得下雪天你會冷,所以弄了點兒被子給你。”男孩兒撓了撓頭,有些羞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多管閒事。
“謝謝……”淚水順著楚銘鋒的眼角滑落,他覺得自己真蠢,這世界是有人關心他的,過去沒有發現,只是因為緣分未到,現在,將來,一定會遇到更多關心自己,認可自己的人。
“那麼說你需要它們了?”男孩兒很高興,他把被子推進樹洞,然後向楚銘鋒伸出手,“我叫李慕雲,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雪真美啊,沒有這雪,我就遇不到李慕雲。
世界也很美,沒有這世界,我就不會出生,就不會體會到這一刻的溫暖。
“我守護的不是這個世界,而是這個世界上那些我在意的人或物,為了守護他們,不惜代價。”楚銘鋒認真地望向海因裡希的雙眼,這一次他沒有迴避。
“很好,那麼你可以出來了,陸雪瞳。”海因裡希回身面向書架說道。
“雪,雪瞳……”楚銘鋒望著從書架後走出的陸雪瞳,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