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耶律的都是成千成萬,段譽從來不提自己是大理國王子,蕭峰和阿朱決計想不到他是帝皇之裔。
雜朱雖不知蕭峰心中所想的詳情,但也料到他總是為報仇之事發愁,便道:「大哥,報仇大事,不爭一朝一夕。咱們謀定而後動,就算敵眾我寡,不能力勝,難道不能智取麼?」
蕭峰心關一喜,想起阿朱機警狡猾,實是一個大大的臂助,當即倒了一滿碗酒,一飲而盡,說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報此大仇,已不用管江湖上的什麼春風矩道義,多惡毒的手段也使得上。對了,不能力勝,咱們就跟他智取。」
阿朱雙道:「大哥,除了你親生父母的大仇,還有你養父養母喬家老先生、老太太的血仇,你師父玄苦大師的血仇。」
蕭峰伸手在桌上一拍,大聲道:「是,仇怨重重,豈止一端?」
阿朱道:「你從前跟玄苦大師學藝,想是年紀尚小,沒學全少林派的精湛內功,否則大理段氏的一陽指便再厲害,也未必在少林派達摩老祖的『易筋經』之上。我曾聽慕容老爺談起天下武功,說道大理段氏最厲害的功夫,還不是一陽指,而是叫作什麼『六脈神劍』。」
蕭峰皺眉道:「是,慕容先生是武林中的奇人,所言果然極有見地。我適才發愁,倒不是為了一陽指,而是為了這六脈神劍。」
阿朱道:「那日慕容老爺和公子論談天下武功,我站在旁斟茶,聽到了幾句。慕容老爺說道:『少林派七十二項絕技,自然各有精妙之處,但克敵制勝,只須一門絕技便已足夠,用不著七十二項。』」
蕭峰點頭道:「慕容前輩所論甚是。」阿朱又道:「那時慕容公子道:『是,王家舅母和表妹就愛自誇多識天下武功,可是博而不精,有何用處。』慕容老爺道:『說到這個『精』字,卻又談何容易?其實少林派真正的絕學,乃是一部易筋經,只要將這部紅書練通了,什麼平庸之極的武功,到了手裡,都能化腐朽為神奇』」
根基打好,內力雄強,則一切平庸招數使將出來都能發揮極大威力,這一節蕭峰自是深知,那日在聚賢莊上力鬥群雄,他以一套眾所周知的『太祖長拳』會戰天下英雄好漢,任他一等一的高人,也均束手拜服。這時他聽阿朱重述慕容先生的言語,不禁連喝了兩大碗酒,道:「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可惜慕容先生已然逝世,否則蕭峰定要到他莊上,見一見這位天下廳人。」
阿朱嫣然一笑,道:「慕容老爺在世之日,向來不見外客,但你當然又作別論。」蕭峰抬起頭來一笑,知他『又作別論』四字之中頗含深意,意思說:「你是我的知心愛侶,慕容先生自當另眼相看。」阿朱見到了他目光的神色,不禁低下頭去,暈生雙頰,芳心竊喜。
蕭峰喝了一碗酒,問道:「慕容老爺去世時年紀並不太老吧?」阿朱道:「五十來歲,也不算老。」蕭峰道:「嗯,他內功深湛,五十來歲正是武功登峰造極之時,不知如何忽然逝世?」阿朱搖頭道:「老爺生什麼病而死,我們都不知道。他死得很快,忽然早上生病,到得晚間,公子便大聲號哭,出來千知眾人,老爺死了。」
蕭峰道:「嗯,不知是什麼急症,可惜,可惜。可惜薛神醫不在左近,否則好列也要請了他來,救活慕容先生一命。」他和慕容氏父子雖然素不相識,但聽旁人說起他父子的言行性情,不禁頗為欽慕,再加上阿朱的淵源,更多了一層親厚之意。
阿朱又道:「那日慕容老爺向公子談論這部易筋經。他說道:『達摩老祖的易筋經我雖未寓目,但以武學之道推測,少林派所以得享大名,當是由這部易筋經而來。那七十二門絕技,不能說不厲害,但要說憑此而領袖群倫,為天下武學之首,卻還談不上。』老爺加意千戒公子,說決不可自恃祖傳武功,小視了少林弟子,寺中既有此經,說不定便有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