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樣的關係,也已經足夠讓他滿足。
一抹嫣紅,漸漸地在兩頰暈染開來,她的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她住在一幢小洋樓裡,單獨的兩層,有著雕花的鐵門。
“謝謝你,羅大哥。”尋夢仰起頭,看著對方鬢邊微現的灰色,忍不住心裡一酸。
“跟我還總是這麼客氣。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去喝茶了。”
“好。”尋夢柔和地展開一個微笑,“羅大哥,你這就走罷。”
羅敏成的汽車,消失在巷子的彼端。尋夢的微笑漸漸地收了起來,露出恍惚的神情。剛要回過身,卻看到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沿著牆角奔來。
尋夢駭了一跳,正要躲避,他已經在鐵門前一下子猛地栽倒。
正文 下部聒碎鄉心夢不成(2)
巷子口,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那是日本憲兵獨有的皮靴踩踏街面的聲音。*
尋夢心裡一動,連忙用鑰匙開了院門,自家窗戶裡透出來昏暗的光,奮力地把那陌生的男子推了進去。剛剛來得及理好雲鬢,那邊的一隊日本憲兵已經奔了過來。
手裡的電筒,把巷子照得透亮,尋夢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強持著鎮定,挑著眉站立。
為首的一個日本人年紀還不算大,臉部線條是少見的細緻,有如雕像一般。臉頰有些瘦削,鼻子既高且挺,濃黑的眉毛下,單眼皮眼睛很亮。
“嘿…………”
一串日本話說得氣急敗壞,把尋夢聽得一頭霧水。雖然她可以聽懂一點簡單的日本話,但這樣長串又快又急的,還是沒有本事聽明白,只能無辜地看著為首的日本人。
後面一個漢人連忙小跑著走了過來,看來是個翻譯。
好好的中國人,長得眉清目朗,一表人才,卻非要給日本人做跑腿……尋夢心裡鄙夷,臉上的神色便有些清冷。
翻譯卻不及看她臉色,對著日本人點著頭,一口一個“哈伊”,才轉過臉來:“山本先生問你呢,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年輕男人,從這裡經過?”
搖了搖頭,尋夢低頭裝作在皮包裡翻鑰匙:“羅大哥剛剛送我回來……這麼晚了,巷子裡哪裡還有人?”
山本先生皺著眉看她,尋夢坦然地拿出了鑰匙:“我唱了一晚的歌,實在是生活所迫,不然誰會這麼晚還在外面拋頭露面?如果不是太晚了,我倒要請諸位進去坐坐。”
一面說著,一面就舉起手來,掩著嘴打了一個呵欠。
那翻譯低著頭用日本話了幾句,大約是介紹尋夢的身份。就見那山本一副恍然的模樣,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用日本話又說了兩句,露著一點微笑。翻譯一臉的為難,解釋尋夢是羅敏成的結義妹妹,如果要動她,恐怕羅敏成的臉上不好看。
山本悻悻地看站尋夢,眼睛裡卻熱切了起來。
翻譯又說了兩句,山本才惱怒地點了點並沒有,又看了她一眼,才又往巷子的另一頭追了過去。
直到腳步聲已經消失,尋夢才舒了一口長氣。這才覺得後背已經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這時被夜風一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推開了院牆的門。
“喂,你受的傷很重嗎?還能不能走,我扶你進去……”尋夢蹲下身子,皺著眉問。
“咳咳……”對方連著咳了兩聲,似乎被什麼嗆到了似的。
受了日本人的一頓驚嚇,尋夢剛才那一股力氣,這時不知消失到了哪裡,竟是扶他不動。用手背拭了一下前額的汗,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等一會兒,我去叫醒桂姨,再把你扶進去。”
她剛折回身,想把大門推開,身後的聲音縱然嘶啞,仍然讓她熟悉到骨子裡。
“弱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