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園抱了極大的期望,可一圈看下來卻覺得不過爾爾,實在是低於了他的預期。其實這也難怪,若是幾年前他初到這個世界直接把他丟到大觀園,他定會為這個一步一景精緻秀美的園子驚歎,可如今的許陽已經在大江生活了整整七年了,他從園林最精緻不過的江南而來,跑到京裡又見了林家那種百年前就修成的老園子,大觀園,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建的大些華麗些的園子罷了。
雖稱不上敗興而歸,可是不止是許陽,連黛玉都有些蔫蔫的,大觀園的許多景緻由於缺乏打理已經有些走樣了,雖只是夏末,卻透出一股子秋天才有的蕭瑟感,外祖母家是真的從裡面糟透了。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無波,許陽過著便學習邊交際的日子,有時候到林家呆呆,隔三岔五的也把黛玉接到自家玩,還無意中見到了一次薛寶釵:這真是意外之喜,因黛玉聽說寶釵的嫂子刁鑽的很,竟是總給寶釵氣受,寶釵如今又不願去賈家叨擾,便打著跟姐妹們聚聚的幌子讓人請寶釵寶琴到家裡來做客。正好許陽給黛玉送刻好的印章,就是葛山長送的那塊雞血石刻成的,想給黛玉個驚喜便直接跑到黛玉書房,結果正撞見寶釵在黛玉的書房讀書,鬧了個大紅臉。
許陽倒還沒什麼,寶釵生的極美,但他身邊就有黛玉這樣美人,又有蘭夢如那樣的絕代佳人珠玉在前,更別說他對亡妻的思念早讓他對別的女孩子失去了興趣。故而寶釵的容貌雖讓他驚歎,倒也還不至於失態。倒是寶釵被嚇了一跳,匆匆跑回黛玉的臥房,臉都還是紅的。
黛玉聽許陽說了這事兒,連連代哥哥向寶釵道歉,直說哥哥唐突了,請寶姐姐不要見怪,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拿了哥哥新刻的印章給寶釵看:“就是為了送這個東西,我哥哥新給我刻的。”
許陽的小篆是極好的,刻出的章自然也不是凡品,寶釵寶琴看了很是驚歎,寶琴恨道:“我怎麼就沒碰到呢?在金陵的時候就聽說過許懷鄉了,本以為深閨的女子這輩子沒機會見到他也就不惦記了,怎麼偏偏寶姐姐就去拿本書都能碰上,我卻錯過了!姐姐,許明燦真生的那麼好麼?”
寶釵又羞又氣,便過來捶寶琴:“這也是大家的小姐該說的話!冷不丁碰上,躲還來不及,誰還能仔細看他長什麼樣兒!”
寶琴連連告饒,可寶釵才一鬆手,便跳到一邊笑道:“你沒看清,臉紅什麼?看來許明燦果然是長得好,比寶二哥如何?”
寶釵怒道:“這怎麼比,就不是一類的人!”說罷發覺失言,氣的沒辦法只得扭身往外走,寶琴忙衝上去連連道歉,黛玉也趕緊相勸。寶釵原本就不是那等扭捏的姑娘,說了幾句也就放開了。
這日許陽正在黛玉的小書房教她小篆的筆法,忽聽得外祖母家的下人來報,說史太君病了,一早兒醒了過來讓人請姑娘過去。黛玉頓時慌了,她外祖母這陣子經常糊塗,太醫都說了也就是年頭裡的事兒了,這會兒外祖母特意的叫她過去怕不是好兆頭。黛玉匆忙換回臥房換衣服,不過半炷香的工夫就衝了出來,許陽一看她只把半臂換成了褙子就出來了,趕緊攔住,輕聲道:“興許老人家只是普通的小毛病呢?你這麼亂七八糟的趕過去反倒嚇到別人。”拉了黛玉回房重新梳頭,換上出門的首飾配飾,又喚人拿了個斗篷與黛玉披上,這才放她出門。
黛玉心急如焚,跑到外祖母家一看,果然老太太的外間滿滿一地的人,舅舅舅母跟寶玉賈琮賈環惜春等人都在,裡間傳來李紈低低的說話聲,似乎是在吩咐丫鬟們再去熬藥,還沒來得及一一見禮,便又有人來報說三姑娘回來了,話音未落,一臉焦急的探春便走了進來。
一群人也不敢都衝進去,裡間地方不大,全進去了怕是老太太更氣悶得慌。忽聽得裡屋王熙鳳的聲音:“老祖宗醒了!”大家夥兒忙不迭的全奔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