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燬的書信,將昔日諸王與外界的訊息盡皆斬斷。
她聽聞武后曾想借此事,重提前世的一類神碑檄文,但卻被壓了下去。
她的父親留在洛陽一直未歸,皇帝每日坐在皇位上如坐針氈;現如今皇帝就是一枚制衡的棋子,要是擁戴他的人多了,武后便會設法讓他做些荒唐的事情出來;要是有人想要廢了皇帝的位置(例如太宗皇帝曾因氣急,動過廢立的念頭),那她便站在皇帝的那一邊,助他坐穩皇位。
但在暗地裡,不管是武后還是身為郡王之子的太宗陛下,都在暗自交鋒。
因此武后需要皇帝站在臺前,充作自己的擋箭牌。
不管是好,是壞,全憑武后的一個念頭。
她又從上官婉兒那裡,聽到了太宗皇帝曾試圖做過的許多事情,但無一例外地,都被或多或少地阻攔了一些。因為太宗皇帝的身份有些尷尬,他明面上新安郡王之子,是一個早已被邊緣化的宗室,再加上前些日子范陽王腦子一抽,出兵了,便又讓武后捏住了一個把柄。一個宗室的把柄。
皇帝非傀儡而形同傀儡,太后非稱制而形同稱制,郡王之子非東宮,而形同東宮。
現如今的長安城,已形成了這樣古怪的三角之勢。
至於太上皇本人……他留在洛陽城裡修身養性,除了偶爾見見宰相,看看已批好的摺子之外,便再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但是又聽說,他在去洛陽的前一日,曾經指著武后,氣得渾身顫抖。
當天武后與他都說了些什麼,大約早已經無從得知了。但現如今的長安城,分庭抗禮之勢看起來相當穩固,但又相當脆弱,似乎一個不察,便能打破這樣脆弱的態勢。
但是後來,皇帝忽然下了一道旨意:
封太平公主為超一品公主,再加封邑五千,增號鎮國。
此事一出,眾皆譁然。
太平的封號和封邑,其實在第二次回長安之後,便已經被提過一回了。但那時太后與其他人的爭端尚未擺到檯面上,因此不甚激烈。這回公主的封號一加,難免便會讓人想入非非。
公主所站的位置,到底是皇帝,還是太后,還是現如今炙手可熱的新安郡王之子,實在是太讓人遐想,也太讓人感到……不安了。
再加上太平公主回宮的那一日,便同武后吵了一架(因為當初太平燒信之事),這樣的舉動落在有心人眼裡,便又是一樁不可言說的站隊之舉。
大多數人都以為,公主這回理當站在皇帝或是新安郡王之子的那一邊,起碼在眾人眼裡看來,公主理當如此。
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公主自從和武后吵過一架後,便將自己關在了公主府裡。足不出戶。
公主有自己的眼睛,也有自己的耳朵,對外界的訊息一概都很清楚。
但她現如今的態度卻是,足不出戶,顯然不管是太后還是皇帝,她都不願意插手。
這種平靜且詭譎的氛圍持續了小半年,直到有一天,洛陽城裡傳來了太上皇病重的訊息。
公主第二日便去了洛陽,帶著她的駙馬,還有剛剛出世的孩子。
長安城裡依然維持著詭譎的平靜,但暗地裡的交鋒,卻一點兒都不見少。
太宗皇帝儘管有著天然的優勢,但奈何他的現實身份所限,並非所有人都願意相信他。
而武后……
她知道未來將會發生什麼。雖然現在已經有了些許改變,但大部分的事情,卻都在安安穩穩地循著前世的軌跡行進。尤其是在重生一世之後,她對朝中的大臣,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兩相碰撞之下,居然是誰都奈何不了誰。
又過了些時日,太上皇病體加重的訊息傳來,皇帝、太后、宰相,還有留在長安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