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寵渡煞氣噴薄。
煞者,多源於殺。
他殺過人。
他斬過妖。
死在他刀下的人和妖沒一千也有八百,足可累成一座屍山,由此積聚的煞氣遠非等閒可比,亦非常人能抗。
便說當初叩賞之夜被八百獵妖客圍剿亦無所懼,而今面對區區幾十名養尊處優慣了的宗門子弟,寵渡豈會發怵?不過小試牛刀將煞氣側漏些許,但教丹雲諸子陣陣惡寒。
熾熱的怒焰,撞上無形煞意。
甫一照面,便只剩半截火苗。
如芒在背。
如坐針氈。
丹雲諸子不自覺攏緊衣袖,似乎如此就能將縈繞身心的那股寒意驅離,隨即目光旁移,莫敢與寵渡那雙冷眼對視。
“是錯覺麼?怎突然冷颼颼的?!”
“咦?沒那麼劍拔弩張了嘿。”
“還得是老魔啊,鎮得住場。”
“換我上早軟了。”
“不過老魔到底咋辦到的?”
“好小子。多少腥風血雨方能積煞如斯。”王山也不由咋舌暗歎,“還是小覷了他。”
“開課。”寵渡見好就收,雖斂了氣勢,話里語間卻無絲毫客氣,“事起倉促不曾準備,我平素亦無講授經驗……”
“嗯。烏小鴉那貨不算。畢竟沒怎麼正經教過。”寵渡濾掉一閃即逝的雜念,接著言道:“故此番不作傳道授業,唯解惑耳。爾等往日所遇疑難或於丹道有何困擾,大可講來。”
片刻的沉默後,丹雲諸子紛紛緩過勁來,念及邱大師兄那張苦臉與先前所受的憋悶,胸腔裡原本被撲滅的怒火死灰復燃。
“哼。好大口氣。”
“說得無所不知似的。”
“鬼曉得用何種手段贏過大師兄,真當自己在藥理上無出其右了?”
“大家同上。看他頂得幾時。”
“一人一問淹死他。”
“多說無益。”寵渡拍手攤掌,一臉欠揍地比劃兩下,“來來來。快來淹我。”
“哇呀呀。氣死我也。”
“且接我一問:‘沸元丹’正陽起爐,原料齊全配比無誤,制序完備火候恰好,盛器也相配,出爐不久卻總是龜裂成塊,或是何故?”
“藥方有誤。伏龍芝減半試試。”寵渡隨口應道,“下一個。”
“吾手中何材?”
“三花聚陰根。下一個。”
“割鹿草配鞘葉脂怎樣?”
“藥效盡失。下一個。”
“嗜血株、腐心藤、化骨綿草、灰蛇膽與九曲山霜,哪個最毒?”
“山霜配腐藤,鬼都做不成。”
“南霓竹有何特性?”
“遇熱變黑。下一個。”
“三十二星蓮所指為何?”
“哈?!”寵渡聞言微愣,只道自己聽錯了:王山不問過了嘛,這會兒你又來?天星葵又不是仙子下凡,哪兒值得你師徒幾個從早到晚惦記?
室外看客同樣一臉懵:師門不幸?
邱銘扶額:有其父必有其子。
王山閉眸:這波我的。
寵渡未答。
看客不議。
課舍內外一時萬籟俱寂。
那發問弟子雖覺詭異,卻怎知詳細?為掩飾心中隱隱一抹慌亂,便學寵渡的語氣,滿臉戲謔地道:“‘下一個’?”
寵渡忍俊不禁:這模樣是挺欠揍的。
不意那人見寵渡不開腔,誤以為他怯了,一鼓作氣繼續哂道:“還有臉笑?大師兄將你誇上天,我卻看你徒有其表。”
寵渡也不辯白,側頭掃視,敏銳地捕捉到兩抹蠢蠢欲動的眸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