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耍戲曲去了。
盛聽眠安慰她:“教書也挺好的。”
過了兩天,關叔叔打來電話,說曲目報上去了,讓她明天準備準備,盛聽眠高興得睡不著覺。
第二天一早,趁著小姨出門,她來到房裡,費勁地把一個箱子抱出來。
一開啟,裡面安安靜靜躺著一套精妙絕倫的粉色刺繡戲服和點翠珠玉頭冠。
這是小姨最意氣風發的時候讓大師定製的,這頂頭冠真絲點綢,頭頂一隻點翠鳳銜吊穗,上面的白珠抖須都是用的真正的珍珠,兩條雉翎取材自雉鳥雪翎,一根雉翎上有六十四朵花。
現在的工藝據說都沒有六十四朵花的雉翎了,再輔以生絲彩纓和孔雀翎花,每個部件都格外珍貴。
而粉色戲服則是用刺繡藝人一針一針繡出來,圖案曼妙生動,雲肩以及下襬綴滿了白色的流蘇,漂亮極了。
小姨花了大半積蓄,稀罕得不得了。
小姨曾經讓她穿過一次,盛聽眠也隱隱約約猜到小姨以前是想把自己當未來班主一樣培養。
可惜時代發展太快,這個行業已經不吃香了。
關叔叔一眾人在樓下等,盛聽眠把箱子合上,捧下去,告訴關叔叔,她等下穿這套戲服。
上了其中一輛紅白大巴車,這是關叔叔天星劇團的公用車,車上坐著關叔叔團裡的四梁八柱。
盛聽眠有些羞怯,朝他們點點頭,便坐在關叔叔安排的第一個位置,她旁邊是一個花旦姐姐,很健談,和大家愉快嘮嗑。
看到盛聽眠上來,當即開玩笑:“臉咋那麼嫩呢,成年了嗎?”
盛聽眠靦腆地耳朵一紅:“我成年了姐姐。”
方含雨忍不住上手摸她臉蛋,那麼緊緻的臉蛋,五官就跟王母娘娘親手捏出來似的,鼻子秀挺,眼型流暢,眼仁透亮,彷彿有把鉤子能把人心都鉤走。
這要是上了戲曲妝,得多好看。
胳膊小腿細細的,抽條得跟柳芽兒那麼白,但個兒可不低,給她搭戲的小生倒是難挑了。
一路上,盛聽眠幾乎被車上的姐姐們調侃了個遍。
大巴車停在賀家門口,盛聽眠跟著旦角們一起進去,好奇地東張西望,這偌大的賀家修建得特別氣派。
說不出來的舒服,每個場景都能當成風景照拍下來。
來了才知道,賀家還給劇團準備了一間化妝間,她們不用擠在戲臺後面或者大巴車裡化妝換戲服。
桌上還有賀家準備的零食和潤嗓的茶水。
姐姐們有的在打面紅,有的在掃胭脂,手腳快一點的,已經在貼大綹了。
關叔叔說她的曲目留在壓軸,也算是照顧她,盛聽眠不急不忙跟著上妝、定妝、描唇、戴網子、包水紗。
額前剛戴好泡子,她就聽到登臺唱第一個曲目的兩個旦角姐姐回來了,臉上高高興興的,水袖子裡拿著一個紅封。
大家都在打趣探問這次賀小姐打賞多少。
“不多,也就小八百。”方含雨用戲腔小嗓淺淺道來。
其他人哇一聲,羨慕聲嘖嘖四起。
方含雨的唱功確實了得,打賞得到的頭彩往往是數一數二的。
但也不是上臺就都有頭彩,唱的不好的,失誤的,別說沒有頭彩了,連下次登臺演唱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大家都格外珍惜這個機會。
盛聽眠聽到這,坐在化妝臺前,無端攥緊手心,有些緊張,要是失誤了,那她豈不是就再也見不到賀小姐了?
化好妝,還沒穿上戲服,盛聽眠一直待在化妝間,哪也不去,一邊好奇這個賀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多大年紀,好不好相處,真的喜歡聽曲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