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耐心地在竇氏身旁陪伴服侍了大半天,才窺了個空,言說有事,讓竇氏把身旁的下人都遣下去。
竇氏先皺起眉來,目光審視地看了楊氏一會,最後還是如了對方的願。
等閒雜人等一走,楊氏便小聲地將自己知道的那個訊息,以及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說了出來——其實統共了也沒有多少,只一點,便是在何氏身上中了個疑根,後來徐善然私自出去被發現,倒真是意外,只能說是老天都要幫她一把。
竇氏並不曾意料到這樁秘事,乍然一聽,臉色當即就變了。她的手中恰好拿著楊氏遞上來的葡萄纏枝茶碗,她當著楊氏的面就將那茶碗摔到地上,差點跟著一巴掌摔到楊氏臉上,最後還是生生壓下來,只怒不可遏指著對方問道:“你是得了失心瘋不成!你作為嫂嫂作為長輩,這府裡是短了你的吃還是短了你的穿,好叫你沒事要去招惹她?”
☆、第一一二章 “疼愛”
婆婆的態度叫楊氏大吃了一驚!
她雖曾想過竇氏知道那血玉釵的事情之後只怕不會高興,但這個‘不高興’;在她想來也應該只是對自己不知道這件事及對媳婦隱瞞的不高興;而不應該是像現在這樣……彷彿為她招惹徐善然這一事不高興?
孃家不給力;她在夫家過得好的依靠除了丈夫就只有婆婆了,楊氏不敢怠慢,慌忙跪下說:“母親息怒!孩兒實在是,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啊!”
“雖然論理來說;老太太不管將自己的體己給誰,我們做晚輩的都沒有置啄的餘地。但那釵子代表的並不是一些體己,而是半個公府的財產啊!”
“母親或許還不太瞭解,那釵子正是代表著一十三家金銀酒墨商號的總理之權,這些商號在這些年裡,已經藉著府裡的權勢開遍了大江南北;這些鋪子一旦被帶走,那些賬面上的金銀還算小事,關鍵是其他……”
楊氏欲言又止,但竇氏如何不明白?
國公府現下不說蒸蒸日上,但離敗落也有好長一段的距離。竇氏可以清高的無謂那些金銀,但金銀之後的東西呢?比如各地傳遞上來的情報?各地收集上來的珍玩古物?這些總是不嫌多的吧?
竇氏眼角跳了一下,臉色雖然陰沉,卻好似已經冷靜下來並開始思考了。
楊氏便在心裡長出了一口氣,她用帕子按了一下眼角,眼眶立時便紅了:“再說府中出嫁女兒的嫁妝都是有定例的,這麼大的東西,是從明著走,還是從暗著走?若說要過明路,那些上門來求親的到底是為了小姑的錢還是為了小姑的人?而已經嫁出去的那些女兒,知道了這件事豈有不心裡難過的道理?再者說要從暗地裡壓箱的話,這些商號做得太大,背後沒有官面上的人是壓不住的,到時候小姑要搬出的是我們家還是她夫家?若是我們家……”她稍稍一停,沒有將那‘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做嫁衣裳’給說出來,只續道,“若要夫家幫襯,到底是瞞不住的。我們不會去算計小姑的東西,夫家的那些人不會算計嗎?到時候也只怕平白生出許多事情來,不管如何,那東西在小姑手中,都是禍非福啊……”
這麼一長串話下來,竇氏臉上的神色已經淡淡,連最初的陰沉都不復見了。這時她問:“你說完了?”
“是。”楊氏低聲回應。
“說得倒也不錯。”竇氏評價。
楊氏沉得住氣,心道這時候便該由婆婆暗示然後她上去做那惡人了。她是近兩年才和丈夫從外頭回到京中做官的,往昔雖和徐善然沒有太多接觸,但零零總總的還是聽過許多訊息。這些傳得玄玄虛虛的訊息不能盡信,但也不能一點都不信,再結合徐善然此刻的動作,可想而知對方不是個好相與的。
這樣的話,八成還是得像之前一樣,去何氏那邊哭上一場,若是由何氏直接將那東西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