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是在報那日被喝那交頸酒時濺了一臉酒的仇,偏還說的振振有詞。他眼睛眯了下,便又專注的看向了流雲。待摸到馬胎的前肢,才道:“把繩子給我。”一旁早有馬倌將麻繩從酒罈子中撈了出來恭敬地遞給了他。將麻繩分別系在小馬的兩條前肢上,關元鶴這才又看了眼慧安。
慧安忙道:“你先調正好胎位,把胎頭撥到前肢之間才行。”關元鶴聽她說的有道理,便照著做了,慧安見他停下動作,便道:“好了嗎?一會子流雲陣痛時先拉一條腿,然後再拉另一條,讓兩條前肢一前一後透過骨盆腔。”
見關元鶴詢問的看過來,慧安忙解釋道:“因為胎兒的兩條前肢一前一後呈伸展狀態,這樣就讓它寬大的肩胛部呈斜面剛好透過母體的骨盆腔狹窄部位,這樣有利於胎兒排出。你在流雲陣縮時拉動胎兒,那時小馬在流雲體內上面,左右和耨面部會受到收縮力的擠壓,下面馳松,於是它會被自然地向外推,此時拉動容易出來。我就知道這麼多,成不成就看這一拉了。”
關元鶴聞言倒是難得的哼了一聲,算是回應了慧安,目光仍落在流雲身上,神情極為專注。
慧安蹲在一邊,聽他吭了一聲簡直受寵若驚,目光不自覺便看了過去。這一看不打緊,但見正高高掛起的陽光直射在關元鶴一張俊美的面頰上,他的側面一覽無餘地展現在慧安面前。面如冠玉,卻氣質凌厲,五官輪廓深邃,因著他專注的神情緊緊抿起的唇角,顯得曼若刀削斧鑿一般,神情冷凝的便似上古的青銅神器,銳利感、肅殺感在堅毅冰冷的面龐上若隱若現。
慧安目光又移向他的手臂,但見那裸露在外的手臂骨髂分明,血管沿著那優美而強健的肌肉鼓動著,散發著勃勃生機,似蘊藏著無限力量。因為手臂上被澆滿了菜油,那手臂散發著古銅色的光澤,更顯質感十足。
慧安看的直愣了愣,半晌才訕訕的移開了目光,心中腹誹不已。這人真是白瞎長了一張俊姜的臉,一具挺拔的身板,長的人神共憤,偏這神情和氣質讓人望而生怯,多看一眼都怕被冰著。
慧安聽流雲嘶叫了一聲,靈光一閃,這才又想起一件事來,忙道:“對了,一會兒你拉動胎兒的方向要向後平直拉。”見關元鶴看過來,她有些底氣不足地道:“我依稀記得上回母親就是這麼做的,至於為何我就不清楚了。”
“這小姐說的沒錯,向後平直拉能讓馬胎和母腹的骨盆軸一致,若是牛分娩卻是要向後稍上方拉的,因為骨盆軸就是胎兒透過骨盆腔走過的路線,按著路線拉動胎兒,能使胎兒不致於受到母體骨盆腔各部位的阻礙,就更容易排出。”一個微顯蒼老的聲音傳來,慧安扭頭去看,卻見一名身穿六品官服蓄著灰白鬍子的瘦高老頭進了馬廄。
“牛監正。”
關元鶴見老者進來,倒是抬頭對其點了下頭。慧安聞言便是這是朝廷典牧所牧監專管飼養官馬的監正大人了。見老者看向自己目有讚賞,慧安忙也站起身來行了個禮。心裡卻兀自好笑,這瘦老頭分明是個養馬的,卻偏叫牛監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負責養牛的呢。
此時流雲一陣嘶鳴,抽搐著踢動著四蹄,關元鶴面色一凝,兩臂一個使力,伴著流雲的一聲嘶嗚,只聞嘩啦一聲,一隻毛髮黑亮的小馬駒便從流雲體內被扯了出來。
慧安瞪大了眼盯著那隻小馬駒,心頭大喜,頓時便高興地跳了起來。
“生下來了,生下來了!”一直圍著馬廄的眾人也都歡呼了起來,秋兒跳到慧安身前抱著她的胳膊樂的滿臉是笑。
那小馬在地上掙扎了幾下,踉蹌了片刻竟就站了起來,慧安心裡樂呵,忙跑過去圍著小馬駒直轉悠。小東西看上去極為精神